他无法否认柳晗的话,可偏偏又不甘心就此放人。一来,他抓错人未免叫外头人笑话;二来,凶手抓不到,他也交不了差,总得有个替罪羊不是?
他眯缝眼里精光闪烁,柳晗没看出他心里的算盘,可陆湛却眼明心亮。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负手踱了两步,立在柳晗身侧,缓缓开口对曹师爷道:“如果曹师爷想抓到真凶,那就必须放了我们。”
“对。”柳晗这会儿也反应过来,附和道,“只有放我们离开,才能引蛇出洞。”
凶手对张大恨之入骨,所以杀人之前一定是经过精心计划的,环环相扣,栽赃嫁祸亦是重要一环。昨日她与陆湛被关进县衙大牢,那人必定以为他二人会成为替罪的羔羊。然而,这时候他俩被无罪释放,安然无恙地离开县衙,那么,真凶就极有可能自乱阵脚。凡事忙则乱,乱则破绽百出,这样一来,要抓住真凶就不是什么登天难事。
闻言,曹师爷默了半晌,几下权衡利弊以后,终于松口放人。不过,放人的同时他也提出要求,在真凶归案以前,他们两个人必须留在处于县衙严密控制的福来客栈内。
对此,柳晗和陆湛意见统一,并无异议。
福来客栈内,陆湛亦步亦趋地跟在柳晗主仆身后一同进了客房,他看了眼小心翼翼伺候在柳晗身旁的绿芜,拧了拧眉头,轻嗤道:“柳昀,什么时候你也使唤起丫鬟婢女来了?大男人出门的,身边居然还带着个丫头?”
他凤目里盛满了戏谑笑意,说话半鄙半打趣,语气煞是有些欠揍。柳晗心下微恼,面上却露出恰如其分的笑容,淡声道:“世子跟过来莫不是就为了指摘清生的私事?”
闻言,陆湛眸底的兴味愈盛,“两年不见,脾气渐长啊。”
陆湛记忆里的柳昀举止有度,虽比自己还小了两岁,却反比他多了些老成持重,浸身朝堂几年,甚至也沾染了点儿迂腐之气。柳昀做什么事情都能把分寸掌握得极好,平日里也鲜少情绪外露,是个骨子里便染着几分冷清的人。但是面前的人给陆湛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不仅仅是因为“他”双腿残疾只能以轮椅代步,而是其谈吐神态之间那点儿让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就像“他”现在面上挂着和往昔一般无二的笑容,可陆湛还是捕捉“他”眼底一闪而逝的不快。
不过,他二人算起来也有两年多没见过面,况且柳昀大好年华断腿又遭贬谪,性情有些微的变化也在常理之中。陆湛点了点下巴,没作多想。
“我……”柳晗下意识地挺直了摇杆,拢于袖中的手攥成拳,心里那点儿微恼瞬间化为紧张。
是她太大意,竟差点儿忘了陆湛和哥哥的交情。
“噗。”
轻笑声突兀响起,柳晗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陆湛含笑的俊脸。
掀袍于柳晗的对面落座,陆湛敛去面上的笑容,语气认真地问道:“你被贬来泗水一事,我一路上也略有耳闻,可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他眼底的戏谑与兴味被担忧与关切取代,柳晗见了,心头微暖,边替自家兄长高兴,边在心中斟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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