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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紫檀雕刻龙游祥云的桌子上,已整整齐齐的放了奏折,陆子都握笔端坐,身着常服,神色轻松平静的批阅着折子。

王保卿手持一杆浮尘,恭敬的站在陆子都身后,眼睛却时不时瞄向桌子上挂着的一盏花灯。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花灯就是民间普普通通的荷花灯而已。

但现在,它被珍之爱之的挂在君王的御案上。

今夜,皇上出宫,应该是去会那位神秘的贵人去了。

皇上自御极以来,就一心扑在政事上,只管扫平乱党余孽,铲除朝中勾结深重的贪官禄蠹。

那其中所用的手段,当真叫他这活了半辈子的人也胆寒。

王保卿回忆着,竟无端端打了个寒颤,他心里害怕之余,也有股世人皆醉他独醒的感觉。

只因皇上上朝时如春风拂面,贵气天成,平日对待一些忠臣态度也还算温和。

再加上几番不经意的卖好运作后,皇上在朝中竟得了个君臣相得,宽容冲和的美名。

皇上又轻徭薄赋,勤劝弄桑。一次白龙鱼服暗访,身份暴露时,他对待百姓也温和近人,仁爱有加。

如今天下太平兼之风调雨顺,连在民间,许多百姓都言皇上是一位有着君子之风的仁爱君主。

只有王保卿心里发苦,这位哪是什么上古仁政君子,人都说伴君如伴虎,而他伴的却是位笑面虎。

这位虽然是笑着的,却是个冷心冷肺的。他还有头疾,发作起来疯了一般,让人敢都不敢惹。

幸好宫外有位会调香治头疾,又会解闷宽心的女菩萨。

王保卿不敢去查,那位女菩萨是哪家贵女。他只知道,这位女菩萨每每都能让皇上心情愉悦,心平气和,连带着他们这些伺候的人也轻松了许多。

正想着,却见他新收的干儿子元宝正悄悄探进头来,朝他挤眉弄眼。

这作死的小崽子!

王保卿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蹑手蹑脚走到门口。

他拽着元宝的袖子,走了一小段距离,才道:“好小子!没见你干爹我正守值呢?就算有事情要禀报,你就不能规规矩矩的来?非要这般怪模怪样,小心皇上治你御前失仪之罪!”

元宝面团似的小脸上笑嘻嘻的:“干爹,我真的有要紧事要报。您不是说,今年要是有新进的香料,就让我立即来报吗?”

他高兴的继续说:“今儿个傍晚那些番邦之人新上供的乳香、龙涎香、降真香什么的,都已经到了内库,我这不是一高兴就立即来禀告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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