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她所料,萧云霁确然正在书房中批阅卷宗。她立在门口唱了声喏,便稳着脚步走了进去。
“殿下,奴才来给您奉茶。”
裴明月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将长盘举过头顶。
萧云霁心无旁骛,压根看也不看她。直到裴明月举得胳膊都开始发酸,才淡淡开口。
“我从不喝茶。”
倒是她疏忽了。裴明月尴尬地抽了抽嘴角,赶紧找补道:“回殿下的话。这不是茶,是奴才特制的荔枝水。”
眼下已是金秋时节,哪里来的荔枝?萧云霁最不喜她这自作聪明的做派,忍不住蹙了蹙眉,冷声道。
“无稽之谈。”
“可您还没尝,怎知奴才是无稽之谈呢?”
裴明月放下长盘,将茶盏捧在手中,十分恭敬地呈至萧云霁面前。
“请殿下品尝。”
萧云霁仍旧不为所动:“拿走。”
“殿下不要这么武断嘛。”
裴明月最是死皮赖脸。腆着脸不依不饶地纠缠:“真的是荔枝味儿,殿下难道真不想尝尝吗?”
她使劲往前递了递茶盏。胳膊肘无意撞到他的笔杆,萧云霁笔锋一偏,苍劲好看的字拉出一个颇为刺挠的捺。
他闭了闭眼,觉得吴庸那句贫嘴麻雀形容她真是一点都不委屈。
“放下。”
萧云霁蹙起眉,冷声道。
裴明月立刻将茶盏放在他手边,满脸堆笑地立在一旁。
“殿下请用。”
萧云霁瞥了那茶盏一眼。思忖片刻,终于还是将它端了起来。
盏盖掀开的瞬间,入目是浅褐色的茶汤。他垂眸,浅浅抿了一口。化在舌尖的瞬间,竟真的弥散开水汽般清甜的荔枝味。
他神色一动。不露声色地抬起头,语气淡淡地道:“如今这时节,你从哪里得来的荔枝?”
裴明月一看成了。面上笑容愈发灿烂,很狗腿地搓了搓手:“当然是奴才想尽一切办法,从天涯海角寻来的啦。”
“哼。天涯海角?”
又在满嘴胡吣。萧云霁冷下脸,将茶盏往案上一墩:“我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
“殿下饶命!”
一听要掉脑袋,裴明月吓得直起身,赶紧收起尾巴乖乖认怂:“奴才,奴才这就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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