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具怎样的身体?
刀疤纵横,狰狞可怖,左胸到后背有一处贯穿伤,伤疤是骇人的黑紫色。
任她如何细找,都找不出一块完整无暇的好皮。
裴明月突然觉得有些悲凉。作者写他,只写他少年战神,意气风发。从没想过在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之后,竟藏着这样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
他终究不是一把剑,而是会痛会坏的血肉之躯。
神使鬼差地,裴明月伸出手。指尖微凉,轻轻触碰了一下左胸那块黑紫色的疤痕。
指尖下的肌肤微颤了颤。他蹙了眉头,像是有些痛了。
裴明月蓦地缩回手,做贼心虚地迅速挪开目光,半晌也不敢瞧他。却又恐他冷,便闭着眼睛扯过锦被,严严实实地盖在他身上。
半晌,她还是没忍住,偷偷睁开了眼睛。
萧云霁总皱着眉头,睡得不安。薄唇上还残留着血迹,给他苍白的脸平添了一丝妖异的艳色。
带着它入睡总是不好的。裴明月想去淘块方巾为他擦一擦,刚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吓了一跳,用力挣了挣,却挣不开。萧云霁抓得愈发用力,额上沁出细密冷汗,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裴明月叹了口气,只得忍痛由他抓着。他看上去愈来愈痛苦,眉头紧紧蹙成一团,竟如同身处炼狱一般。
“殿下,殿下?”
他是做噩梦,亦或是旧伤发作。裴明月都束手无策,徒劳地回握住他冰凉的手腕,结结巴巴地道:“您……您别难受了。我给您唱个歌吧。”
可她不会唱歌,只会枯燥地报菜名。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
她支起头,就着昏黄的烛光,柔声细语地哄着他。渐渐地,萧云霁眉头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平和而均匀了。
看来哄孩子这招,不论用在谁身上都奏效。只是还未及她高兴,手腕上便恍然一空。他的手竟不知何时抽了回去。
“聒噪。”
萧云霁睁开眼。眉目春寒料峭。语气却并无恼意。
裴明月眼睛一亮,惊喜道:“殿下,您醒啦?”
萧云霁哑声一应,有些疲倦地皱了皱眉。
裴明月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可还有不舒服么?”
他没有回答。六年来,每逢旧伤复发,便会如此翻江倒海地痛一场。今日吐血,定是与饮了烈酒有关。但与往日不同的是,此刻他左胸虽仍隐隐作痛,却不再似以往那般要整整翻搅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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