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身着绛色圆领袍,腰间革带上挂着个比头先更为精致的铁牌,瞧上去应当是擢升了。
“我调去乾清门了,前阵子忙着交班,没能来看你。”
他目光落在她手边堆积如山的衣物上,唇角忍不住抽了抽:“你被吴总管薅去东宫,原来只是换了个地方做粗活儿?”
裴明月恰巧被戳了痛处,便没接他的话。眸光黯了黯,转身继续晾起了衣裳。
“生气了?”
陆昭不依不饶地跟上去,眼尖地瞧见她淤肿未褪的双颊,一时怔道:“你的脸怎么回事?”
裴明月摇摇头:“前几日被皇后娘娘训斥了。”
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忙不迭又嘱咐道:“对了。我给太子殿下做饭的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陆昭拍拍胸脯,打包票似地道:“早烂肚子里了,你放心。”
裴明月才松了口气。活在手边积了一堆,她便不再多话。秋风乍寒,她穿得仍旧单薄,细瘦手臂费力地敲打着竹架上的衣物。额发零星拂过她挺翘的鼻尖,即便在受罚,眼神也仍倔强而坚定。
陆昭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你又没做错什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叹了口气,缓步走到裴明月身边。她比以往更瘦了,肩头削尖,背薄如纸,像是他稍稍加重了呼吸,都会将她吹散。
心里一阵酸胀。陆昭忍不住皱了眉头:“太子瞧着,竟也像是个忘恩负义的。你这段日子也算尽心尽力,他岂能用完便把你丢在一边?”
裴明月动作一滞,却并不回答。
陆昭愤愤不平地道:“我看你不给他做饭,他也好不了了。如今镇南王回京,皇后娘娘又刚传出喜脉,若这一胎生出嫡子,那太子的地位岂不是岌岌可危?”
“你别说了……”
裴明月只怕隔墙有耳,一个劲要他噤声。陆昭却梗着脖子,气呼呼继续道。
“他既不领情,你索性也别趟这浑水了。你一个女孩家,再过七年就出宫了,到那时寻个人家嫁了才算圆满。若真卷进夺嫡的事里头,怕是连骨头都剩不下。”
“陆昭!”
裴明月皱起眉,赶紧伸手堵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无人,才缓缓地放开了手。
“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不管殿下他对我如何,作为奴才,咱们都不该背后评议他。”
她叹了口气。微风拂动她脸侧凌乱的碎发,掀起她被水打湿的裙角。
“这同我是不是女孩家无关。我已进东宫,不管他是否落魄,尽心尽力为他做事乃是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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