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次。
她动摇到不行地跟自己商量。
反正,就连减肥都要有欺骗日呢。
她抠着手指挣扎了一小会,最后还是没能压制住心里的蠢蠢欲动,悄悄地去新拿了一根糖葫芦,走到他跟前递给他:“给你吃。”
沈曳放下手机,眉头轻挑:“你不吃吗?”
曲绘星平时可最喜欢吃这些东西了,一见到就眼睛发亮,吃的时候一颗接一颗,低着头嘴巴鼓个不停,跟只小仓鼠似的。
“我吃,”曲绘星说着把糖葫芦直接举到他嘴边:“但是第一颗给你。”
第一颗给你。
沈曳握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摩挲了一下。
他已经很多年都没听到这句话了。
四五岁的时候,他妈忙得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他爸倒是在家,但却完全不会照顾孩子,饭经常有一顿没一顿,脏衣服臭袜子堆得满家都是。
曲妈妈觉得他可怜,但毕竟是别人家里的事,她也不好开口管。
但在沈曳高烧烧了两个晚上才被发现、医生说再晚送几小时很可能就会酿成大祸后,曲妈妈终于看不过去,把他接到了他们家里。
小曲绘星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曲妈妈说了什么,自打他一进门起,她就跟只小蜜蜂一样每天都不停地跑到他的跟前。
刚拿出的冰棒的第一口、新切开的西瓜的第一快、出锅后的第一勺鸡蛋羹和第一次打开包装后取出来的新玩具,所有最新最好的东西,她全都抢着送到他的面前。
“第一口给你咬。”
“第一块给你吃。”
“第一次给你玩。”
……
在她稚嫩又真挚的声音里,他每天都过得像做梦一样。直到后来,他妈过年回来,两家人一起吃饭,在见到小曲绘星边说着“第一个给你”边把盘子里的虾仁夹给沈曳后,她当即拉下了脸,严肃地批评他这样很不礼貌。
虽然在他爸科插打诨下,这顿饭的气氛很快又变回了喜气洋洋,小曲绘星也什么都没表露地乖乖坐在一边安静地把饭吃完,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听到曲绘星说这句话了。
以她那种没心也没肺的性格,她估计早就不记得这件事了。
但他忘不掉。
他的童年里就这么点鲜亮的喜悦,这叫他怎么忘。
眼前把所有头发都胡乱梳到脑后扎出一个小包子、露出光滑白皙额头的少女,逐渐和他记忆里那个固执地非要把所有“第一个”全都让给他的小姑娘完全重叠在了一起,他伸出手,掌心压在她的脑袋上,拇指揉了揉她额头前面的细小绒毛,看着她不高兴瘪嘴的样子,他的心里简直愉悦得不行。
他张开嘴,笑着把第一颗糖葫芦一整个地撸到了嘴里。
然后,鼓着腮帮刚嚼了两下,沈曳的脸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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