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妈妈事不关己地站在门口,泰然自若整理起自己的衣领衣袖,丝毫也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毕竟老夫人去世的事情,还深深烙在她脑海里,指望她对杀主子的半个凶手有几分好脸色,除非刀架在脖子上将她往奸奴的圈儿里赶。
元若枝在里间听说承平侯府一大家子都来了,便吩咐玉璧说:“请进来吧。”
玉璧嘟哝一声:“这可站不下吧!”
元若枝笑道:“屋里站不下,院子里还站不下?”
玉璧立刻笑了,转身去“请”人。
月怡公主目光狡黠地望着元若枝,凑过去说:“你肚子里揣着什么坏水儿?”
元若枝笑着抬头对上她的目光说:“也没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承平侯太夫人的“彼之道”月怡公主也听闻过了,当下兴致勃勃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梨园里听戏的客官似的。
承平侯太夫人领了乌泱泱一家子过来见元若枝。
元若枝听到外面脚步声静了,大约是到齐了不动了,便起身出去,站在明间里,望着外面那一片云鬓金钗。
她抬脚走到了门口,却没跨过门槛,只是冷淡地先声夺人:“太夫人这又是想故技重施?”
承平侯太夫人一愣,脸色煞白。
今天她来,是真心想要致歉。
但……今日承平侯府的阵仗,的确又和上一次一样。
元若枝讥讽得她们无可辩驳。
元若枝转身进了小厅。
承平侯太夫人抬了手,同身后的小辈们说:“你们都在出去,我自己进去。”
世子夫人想拦,却叫她的儿媳妇拉住了。
太夫人独自进了明间,承平侯府的女眷也就陆陆续续离开了人语堂。
元若枝叫玉勾看茶。
玉勾就着给月怡公主的茶,上了一杯虎丘茶给太夫人。
太夫人闻着茶香,一下子就知道其中的奥秘所在,今年立夏京中大乱,并没有虎丘茶进京,这是去岁的虎丘茶,新帝与元若枝的交往,比她知道的更早更深。
她紧绷了大半日的心态,忽然像断掉的琴弦,心中音调大乱。
“元姑娘,之前的事情,实在对不住。老身也是为了家族,不得已而为之……”说着,她竟哽咽起来,当着元若枝的面落起了眼泪,像个无助的乡野老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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