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抓紧手掌,将祝眠的衣衫抓皱许多。中秋夜的鲜花月饼,少见地带有茉莉清香。公子瞬杀害茉莉,而她像个帮凶。
她应该有所察觉。
可她没有。
原以为公子瞬要藏,假死藏身,鲜有人能够识破。
但若要藏,又为何要大张旗鼓,将自己未死之事告知谢尧?
她想不明白。
或是因她不够聪明,猜不出其中关窍。也或许,被茉莉的死搅乱心绪,她心湖难平,无法静心猜度。
疲惫之感袭遍全身,她卸去全身力气,靠在祝眠怀中。垂在一侧的手臂,随着登阶颠簸而轻轻摆动。
回到卧房,祝眠将她安置在床上,替她褪去鞋袜。足底的伤多数已痊愈,只余几道稍深的伤口,还留着浅浅疤痕。祝眠熟练地取出药膏,为她涂抹伤药,至多再有两日,这些疤痕便会尽数消去。
冰凉的药膏抹上脚底时,春容回过神来,缩了缩脚。
“我自己来。”
“你看得到?”
“我……”
“若人想看到自己的脚底,姿势恐怕不会太好看。”
“倘若我能呢?”
春容勉强自己笑起,随后拿出枕边铜镜。双腿弯曲后,脚尖轻轻翘起,再将那面铜镜置于脚下,脚底伤痕尽入镜中,一览无余。
脚心一旦受伤,定能叫人痛苦万分,又不会伤了颜色。软玉楼内的姑娘,多半都吃过这样的苦,给脚底上药,亦是熟能生巧。
“从前我总留意着,不要弄伤脚底,太麻烦。今日一看,以后脚底受伤也不算麻烦事了。”祝眠拿过铜镜,把玩片刻后,将镜面照向春容,“既然你能自己给自己的脚底上药,我没必要再留下。”
言外之意,他在此逗留,竟是为了给她脚底伤上药。
放在旁人身上,多半是假话。可祝眠说来,她倒觉得是真话。甚至,无论是春容还是夏容、秋容、冬容,他都会因为这样有趣的原因留下。
他此番离去,归期不定。
或者再不会回来。
她想到暗格中那坛酒,化有焚桃,只要此刻以饯行为由,哄他喝下一碗,公子瞬交代的事情,她就能轻而易举地完成。
犹豫间,祝眠已提刀起身。
“老胡已经回来。”她抢在祝眠离去前开口,“芙蓉玉合元宵,要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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