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策没有接话。
“书上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叶晓枫闭上眼睛,“我这人其实要求特别高,特别难伺候,近则不逊,远则怨,就是那种小人。”
他就是那种小人。
不能靠得太近,又不能离得太远,类似于陆迟安那样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择手段也要摸清底细,他受不了。
类似于方雁冉千方百计也要把人留在身边的,近乎畸形的感情,他也受不了。
他的过去的太过沉重,而未来的路他需要有人与他一同背负。
不用太牵肠挂肚,也不能太过黏糊,然而又必须在恰当的时候说恰当的话,给出恰当的拥抱,比空气还要自如,无形无缚。
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人与人之间相处时,最需要把握住,却也最难把握住的分寸。
“这么说来,好像你说得也很对,的确很难……”
蓦地一声轻响从天而降,堪堪落在耳边,叶晓枫眼睁睁看着那人终于不再刻意躲着自己,就这么出现在跟前。
他试着想笑,却怎么也扯不出该有的弧度,看着对方那熟悉的身姿熟悉的身段,然后用熟悉的语调,缓缓叹了声,“但我习惯知难而上。”
叶晓枫愣愣地盯着他看,“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风策低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问,“那你想说吗。”
“我现在不想。”叶晓枫声音暗哑。
“好。”风策干脆点头,毫不在意,“那便不问。”
情绪在寥寥几句对话中逐渐趋于平稳,叶晓枫一时感性过头,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机会,轻轻说道,“对不起。”
这是他压了很久的歉意。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他们必然有所图谋,叶晓枫自认一穷二白,实在不懂陆迟安和方燕冉究竟图什么。
但风策不同。
“为什么这么说?”风策屈下右膝半跪在了地上,伸出手,拨开叶晓枫汗湿的刘海。
叶晓枫还是摇头,没有回答,他弯下腰把头枕在风策温暖的颈肩,然后亲昵的,像只猫一样地蹭了蹭。
似感激,似讨好,似对眼前这个人的善解人意表示由衷的谢意。
这一连串的举动维持了很久。风策自始至终一个字都没有过问,就这么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好像他很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会有这么一段画面。
他从来没见过一个这么善于委屈自己的人。
只可惜,再委屈在能忍,也总有忍无可忍的一天。
所以风策什么都没做。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这个习惯了隐藏压抑的男人竟甘愿放弃抵抗,朝自己无声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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