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 孙锦严将外套递给下人,脸上一贯要带上四分笑意的小姑娘今天却也是唯唯诺诺,诚惶诚恐的, 生怕说了什么错话惹得孙锦严发作一般。
孙锦严眉头微挑了一下,不待别人指路, 便若有所感地朝厅内走去。
会客厅内还未见人, 先闻其声。
一个清脆入耳的姑娘声音干脆利落地说, “我在哥大学金融时也听导师说过这个问题,政/府若是能减少国债的发行量是可以抑制通货膨胀的,因为国债毕竟也是要用于政/府的投资,而政府往外的投资一旦增多, 那么市面上货币的流通量也就越大,如此一来也就更容易导致通货膨胀了。”
孙锦严正走进来, 听了个大概, 对她生搬硬套的原理并不太赞同, 便出声插话道:“国情不同, 结果也不同,就我们目前的情况而言, 政/府的支出多用于偿还外债了, 积重难返, 各地方又各自为政,没有大批量的流动资金能够大量用于投资建设,何谈导致什么通货膨胀?若要一说,倒是北边掌印刷的军/阀滥发纸币……”
孙锦严转过屏风,走到了众人面前,他的话字字珠玑,听着听着就让人忍不住跟着他的思路走了。
但他的话语戛然一止,截断地意味深长。
他的步伐停在了会客厅的几人面前,目光扫过几人。
孙父拄着拐杖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客位上是坐着的是一个剪了学生头的少女和一个头发打的油光水滑的中老年男人。
孙锦严不知两人身份,便先礼貌朝两人颔首,接着才看向孙父,谦敬道:“父亲大人。”
他刚刚说的一番话颇有见地又有理有据,想到了他在事业上的出众,孙父脸色微霁,但没有再多就经济金融这个话题多谈,他语气稍和缓些道:“你坐下吧。”接着又向孙锦严介绍说:“这是你倘文叔,你在外多年没见,想是不大记得清了,那是涵意,是你倘文叔的女儿,正在美利坚读大学。”
孙锦严施施然在沙发对侧落座,对孙涛不打一声招呼就私自安排的这场相亲好似没有丝毫的忸怩和不满,他看向两位客人,脸上带笑说,“小子在外多年,不常回国多走动,因而许多长辈都不太认得出了,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刘倘文大度一笑道:“常听你父亲提起你便是颇为自豪,如今一见,当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噢,对,涵意,和你锦严哥打个招呼。”
见了他进来,刘涵意是稍有些不大自在的,但她起身时还是落落大方朝孙锦严伸出手说:“你好。”
孙锦严也起身和她握了一下手,仅仅是在指节处搭了一下,分寸有礼。他的动作让刘涵意稍有了些好感。
刘涵意问礼的动作大胆,刘倘文侧眼观察到了孙涛微皱了下眉头,赶忙笑道:“现在年轻人的啊,都时行洋人那一套什么思想开放,正好锦严和涵意都是留过洋的 ,想来共同话题也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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