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生活了许多年,除了养花种草,时舟平常也很少跟别人有交流。
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同学都在背后说他自闭,其实也差不多。
父母早逝,亲戚又没有来往,每天回家面对的都是空空如也的房子,一切都寡淡到没有希望,换成谁都外向不起来。
时舟开始后知后觉的思考,自己刚才的那句道谢是不是过于苍白。
毕竟对方把他从坏人手里救出来,带他去买了鞋袜,又把陌生人给领回了家里,而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连一双袜子的钱都还不起。
他犹豫了再三,思考要不要出去再跟对方说些什么。
没想到卧室的门被敲了敲,随后应声而开。
路游原注意到这个从他刚才出去到现在姿势都没动一动的小孩,把一杯温水放在对方手里,又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睡衣,放在对方的膝上。
“换上吧。”他看了一眼那身宽松的病号服,“除了脚别的地方还有没有伤?”
时舟感觉到腿上被盖了一层柔软的布料,摇了摇头。
他抿了一口白开水,循着声音抬头看向对方又重复了一遍:“谢谢。”
“说一次就够了。”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本来就不会说话的时舟更显手足无措:“对不起。”
那人似是轻轻的笑了一下:“除了谢谢和对不起不会说别的了吗?”
时舟握着杯壁的手下意识收紧,绞尽脑汁但又笨拙的想不出一句其他的话。
路游原看着快把自己纠结死的小孩,冒着热气的水隔着玻璃将对方的指尖染上绯红色。
这个老房子很少会有外人造访,除非是来讨债的那群混不吝,没想到捡了个走丢的小瞎子回来,意外的添了一丝人气。
好在对方是个安安静静的人,也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
路游原也不想问。
就这样丢掉人的身份,不被认识,没有姓名,就当下了一场素昧平生的雨,彼此都不用多说话,倒也少了很多麻烦。
路游原接过对方手里的杯子,走出去关上房门,狭小的房间又重归寂静。
就这样度过了一个谁都没有打扰谁的夜晚。
隔天一大早,生锈的铁门被人敲得咣咣作响,时舟本来睡得就浅,没有了视觉后耳朵变得格外灵敏,在门响的第一时间就吓得坐起身来。
“我来提醒你交这个月的房租。”万冬手里拎了一袋东西,大大咧咧的进来。
刚走进客厅他就看见沙发上还没叠好的毯子,挑了挑眉道:“我妈说你昨天晚上带了个小病秧子去我家买东西,你远房亲戚?”
那是为了应付爱打听八卦的大婶随口编的瞎话。
路游原看了看还完一笔债还剩下的余额,把钱打到对方卡里:“还有事吗?”
这话赶客的意思格外明显,偏偏万冬不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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