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唇颤了颤,嗓子发了哑,混乱地搪塞着:“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东西没有做完……是给昭远的,我要快些才是……”
“马上就要做好了……我没事……他催了好些次了,我马上就能做好,你替我告诉他,我晚些就能拿给他了……”
“让他再等等我……”
我语无伦次地喋喋解释着。再要说时,嗓子却像被棉絮堵住了那般,我徒劳地张着嘴,却再发不出顺畅的音节。
外头静了静,才听见答音:“是,那我去替您告诉黎少爷。您先忙,我不打扰您。”
我胡乱地点了头,闷闷地嗯了一声。待听到宁飞离开的足音,我也埋头要走,却冷不防瞧见自己脚尖的地上润了一颗圆圆的水渍,我愣了愣,有些发怔。
眨眨眼,却得了一连串扑簌簌的水珠。我这才知道脚下的水迹从何而来。
竟是不觉又哭了……若是叫师尊瞧见了,少不得又要笑我……
我叫眼睛里的水模糊了视线,摸到做工的桌案边时,不慎碰倒了放在案边的物件。
那物件咕噜噜地滚了一段,才停了下来。
我站在原地,睁大了眼愣愣地看它一阵,倏地辨认出来了;顿时焦急地走过去将它小心拾起,又仔细地拭去其上沾染的尘灰。
师尊爱洁,若是沾了尘便不像他了……
我将未成形的师尊木像拭净,握在掌心里。起身一转头,正对上了案中自己栩栩如生的木像。
师尊没有将它带走……
我走了过去。
凝着它,便能回想起师尊雕刻它时专注的神情。我不觉由着心中隐秘的念头作祟,将手中的木像放到了它身边,与它并立……如此一来,我那木像的眼神,似乎有了再自然不过的落处,似乎……合该如此。
我被自己的想法灼了一下,猛地收回目光;局促地游移开,却在离两个木像的不远处,发现了那个仍看不出模样的怪像——师尊还未来得及将它做完。
也罢……总算是个念想。我将它拾起,打算将它与螣蛇骨雕放在一处。
我翻找出了收藏好的螣蛇骨雕,却赫然发现玉白的蛇身上不知何时布上了几道极深的裂痕,不详地横过蛇首,裂遍首尾,竟是一副将碎的模样。
我忽地一阵心悸。
手一抖,骨雕便从我手中跌落,砸在桌案上。其上的裂痕似乎又深了些。
我惶然地立在桌边,半晌,才渐渐回过神来。
夜深。
我本已睡得有些迷糊,却在朦胧间忽然想起某个春日我与师尊还有师兄们的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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