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昏黑,山石嶙峋,叫人瞧不清眼前的路。我擎着火把,深深浅浅地涉水探寻。
我走得快,多有踉跄,好几次险些栽进溪水里,幸得后头紧随而来的清鸣帮着扶了一把。
“大哥……”清鸣欲言又止。
我扶着他站稳了,又忙撇开他的手,奔走了起来。我不敢停下来,生怕晚到半刻,便要与师尊错过。
身后长队火光耀耀,点亮了这方山谷,却驱不散我心底的寒。
平时不信神佛,到头来也不知能向哪位祈求。我此生诸多绝望之时,皆是师尊将我搭救,可如身陷囹圄的变成了他,我却无能为力……更甚,是我将他害至此的。
师尊……
师尊……
我惶惶地呼喊,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奔走在没膝的草间,举目茫然而无望,更随着月影西斜而愈生心碎之感,我不觉已泪流满面。
是我……若不是我逼他离开,他又岂会匆匆离去,还遭遇如此险境……皆因我之过……
破晓渐至,却仍无他的下落。
我的衣裳叫草枝划破,声音也早已嘶哑,颊边的泪痕干了又湿。心头的痛起初细细密密,到了后来,却至深至寒,叫人无处可逃,生生折磨了我一夜。
我似乎变成了一具空荡荡的躯壳,对周遭的一切都麻木了,只剩下找到他的念头支撑着我迈开双腿。
“大哥,你歇一歇吧,我带人去找便是。”清鸣从后头追上来,拉住我。
我微微摇了摇头,不欲将力气浪费在与他争辩上。拉下他的手,我转过身去,便又使着沙哑的嗓音唤着“息兰”。
“找、找到了!……”后头有一人匆匆跑来,停在清鸣身前,“找到息兰先生了!”
我倏地睁大了眼。
耳边似乎又能听见风声了,它们正呼啸着穿梭于山间;眼中也看到草绿了,盈盈簇簇,柔柔地俯身溪流。
“他如何了?……”我猛地回过身,不知哪来的力气,拨开了身前的清鸣,几步便跨到那人面前,抓着那人道:“带我去!……快带我去!”
他们在水潭边发现了师尊。
我见到他时,他虽浑身狼狈,但好在神智清明,神色镇静。瞧见我的模样,面上还现出了些惊异。
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已被我扑奔过去抱住。
温热入怀,我才觉自己胸膛中的那颗心终于又恢复了跳动。
但很快,耳边便传来一声低闷的哼声。
我匆忙将怀中人放开,束手无措,不敢再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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