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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秦砚入到厢房里,烧了双倍炭火的厢房如炎炎夏日,秦砚脱下御寒的狐裘,盖在正在被下缩成一团的阮杨身上。伸手入被中,捏住阮杨冰冷的指尖轻轻揉捏,盼望能唤醒他往日的温度。

阮杨尚未醒来,秦砚便顺势跪在床栏处,指尖捋着他苍白如纸的面容,心疼地捋着每一寸。往日的如墨横眉,在冬日逐渐疏淡泛着银白色的光,毫无血色的脸颊与唇色,稍一张望,便与外头纷纷落下的雪一般失色。

“弟弟,谢谢你来带我找砚哥。”

“弟弟,谢谢你给我带红烧肉。”

“弟弟,砚哥最近是不是很忙?是不是他让你来看我的?”

“弟弟,砚哥呢,我……我有点想他了。”

忽而,秦砚的手被抓紧,阮杨冰凉的指尖用力捏紧他的掌心,后又忽而放开他的手,猛然坐起身拽紧被子,紧张道:“小瓶子,弟弟,弟弟说要带我出去!”

“我们,我们带宝宝走好不好?”

秦砚立即将他拥入怀中,捋着他几乎冻结成冰的发丝,轻声安慰道:“苑安,是我,砚哥在这里。”

阮杨努力辨别这个声音,喃喃道:“砚哥的声音,是这样的吗?”

阮杨说话时很用力,下巴抵住秦砚的肩膀一动一动,秦砚轻拍他瘦如冰削的后背,调侃道:“苑安是嫌砚哥老了吗?”

“不是,砚哥,我突然……突然有点不认识你了。”阮杨往后仰,小声提议道,“你让我摸摸好不好?”

“好。”

阮杨的跃跃欲试暗含些许调皮,用指尖回忆往日秦砚的模样。

平缓的长眉扎得指尖发痒,深邃眼窝上的长睫轻颤,指尖顺而落下,停留在下巴已蓄起的胡须上,阮杨深觉有趣,触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又伸手捉弄似的拽了两下秦砚的胡须。

秦砚也不恼,由他去闹,只顾定睛在阮杨缓缓描绘面容时逐渐展露出来的笑容。

“你不是砚哥,砚哥才没有蓄胡须。弟弟,是不是你又想弄个假胡须来诓我,我可是你小哥夫。”阮杨立即收起手指,躲在被子里哼了一声,“弟弟,虽然你跟砚哥长相、声音、生辰都一模一样,但你不是砚哥。”

“我认得他,”阮杨为了让自己确定还认得秦砚,又再次喃喃道,“我认得他的。”

“苑安。”秦砚试图消散他的恐慌。

“你不要装砚哥了……”阮杨重新在棉被里缩成一团,气鼓鼓道:“大冬天的,我要冬眠了,不然冷,身体好冷,好冷。弟弟,你早些回去吧,天气太冷了,回去小心路滑,摔倒疼,不好,会疼。”

秦砚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阮杨,但每一次,都让他心疼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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