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照顾得了他一时,能照顾一世?你看看自己这些年,找了多少神医?有能治好他的么?”巫澜抬起眼,他眼神坚定,说的恳切,也确实是发自肺腑的在劝:“佩南与他为了这孩子,去皇宫铤而走险盗药已经丢了性命。”
他抓着郁北林最痛的地方:“现在只剩最后一个可能,你要放弃么?”
房内一时静得只听得到郁北林失控的呼吸声。
半晌,他哑然开口:“你知道,我放弃什么,也不会放弃他。”
他是那个人,留在世上唯一的色彩。
“阿爹,你要出海吗。”
“海的话是怎么样的呀,会不会很危险,水会比宁溪还深么?我能一起去吗?”
宁溪是山里的一条溪沟,也是小孩对“海”的认知,都是以那条水沟作为衡量物。
郁北林掖好被角,手指轻轻勾住儿子软趴趴没有气力的小指头,他们额头贴额头,他做出保证。
“会的,等病好了,到时候阿爹再陪你一起去海边,我们再等一下好不好?”
郁衍说好,他等。
等啊等,后来在入早秋的时候,父亲真如约回来了。
还给他带了药。
服过后,小孩足足昏睡了几日,这期间除了守在房里的郁北林,外头的弟子都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几天之后,郁衍开始恢复健康,他能下床了,手脚也恢复了气力,耳清目明,甚至比普通的孩子要更为健康。
大家都说,这是神医的药起了作用。
只有郁北林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了能把药带回来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阳春二三月,积雪上开始萌生绿意,万物复苏,山野上的风景一天一个样,小孩也是一样的,眨眼间就跑没了,长老生怕郁衍又跑到山里去野了,到处喊人:“少宫主,快回来吃饭了!”
郁衍从树上里冒出个小脑袋,得意一笑,等长老走远了,继续往上爬。
读书有什么好,自身体好后,他觉得自己身体里有用不完的气力,五感敏锐得不成话,风从颊边而过,他越爬越高,觉得自己哪都能去,哪都不怕。
他爬了宫里最高的那棵树,树在郁北林书房外,有好几百年树龄,郁郁葱葱,像一伞绿云盖下,他的小脸贴在树杆上,本想从上面喊父亲一声,吓对方一跳。
……嗯?父亲有客人么?
好可惜。他趴在树上,透过窗口,觉得里头气氛好像有点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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