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吗?”
纪敬双肩一颤,一小滴开水溅到手背上,他赶紧换只手拿过杯子,将手背在衣角上擦了擦。
纪弘易还像他来到这里的第一晚那样,一个人静悄悄地坐在漆黑的大厅里。
纪敬捧着玻璃杯走到他面前,“你为什么不睡觉?”
“我在看星星。”
他学着纪弘易的模样高高扬起下巴,望向神秘莫测的银河。
“星星不都长得一样吗?”
“每颗星星都不一样。”纪弘易指了指东南方向的天空里一颗最明亮的星星,“那颗是天狼星,只有冬天时才能看见,距离地球有八光年。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它八年前的样子。”
“八年前?那它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纪弘易说:“谁也不知道。”
纪敬在他身边坐下,一开始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肘,于是赶忙往边上挪了挪屁股。他垂下眼,看到了纪弘易脚上的白色绷带。
“你真的不会感到疼痛吗?”
纪弘易回过头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纪敬一时也形容不出来。疼痛对于他来说只是一块成长中的背景板,他难以用语言形容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上厕所一样琐碎的日常。
“这真的就像超能力一样。”他只能发出这样的感叹。
“其实这不是超能力。我仍然会受伤,甚至是更容易受伤,就像今天这样。”
纪敬想了想,又问:“如果你伤心了,心会痛吗?”
“可能会吧。”纪弘易将手掌轻轻盖在自己的胸口上,“也许会有那么一天。”
第5章
痛觉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可惜纪弘易从出生起就丧失了对危险的判断能力。孩童到了认知世界的年龄便喜欢探索每一个角落,有时候他哪里磕了碰了也只是默不作声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热衷于从一个房间跑到另一个房间,精力好似永远都不会用完,虽然有保姆陪伴在身边,他不哭不闹,她也难以察觉孩子是否受伤。
直到后来有一天,父母发现纪弘易每走一步都要歪一下身子,他们将儿子抱起来检查,这才发现他的脚踝处鼓起一块鸡蛋大的肿块。他们连夜将人送进医院,一路上问了许多遍他脚疼不疼,纪弘易都摇摇头,好似无法理解这种感受。
一般来说儿童的痛觉更为敏感。当医生在为他的扭伤做处理时,纪弘易还在好奇地打量着他的办公室。医生只觉得奇怪,正常小孩往往还没到医院就会痛得嚎啕大哭,他向父母询问了几个问题,比如病人是否能够对疼痛做出反应,在得到否定的答复之后,他直接将纪家送到了疼痛遗传学家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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