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的液体不断地想往外跑,宋然是很不喜欢哭的人,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眼泪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困扰,除此之外,不能有任何的帮助,可现在,他看着海报里浅笑的自己,想着他方才与沈闻飞的对话,怎么都止不住哭泣。
沈闻飞不提那张欠条,他们之间,就还能尚存最后的体面,可是一旦提了,就戳破了他们这段病态关系最后的窗户纸,不管他们曾有过多少柔情蜜意,归根到底,都需要回归到最本质的关系,雇员有什么资格去反驳雇主给的指令?
宋然慢慢地用力抚过海报的皱褶,那日拍摄时的欢声笑语仍历历在目,转眼就成为沈闻飞扎向他的一把刀,刺得他痛彻心扉。
他们之间,从来就是不对等的,宋然终是醍醐灌顶。
扣扣——两下敲门声打断了宋然的伤神,他连忙捂住嘴,生怕被门外的人听见自己懦弱的哭声。
“出来涂药。”
四个字让宋然泣不成声,他咽下喉咙的酸涩,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趋于平静,“我过一会出去。”
宋然等了一会,沈闻飞不再搭腔,他从地板上爬起来,把海报卷起来收进衣柜里,又到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才收拾好自己,有勇气去开门。
门外的地板放着一罐药膏。
宋然拿起来,见到才到家不久的沈闻飞穿戴整齐从书房里走出来。
他记得沈闻飞要他做好本职工作的话,吸了吸鼻子道,“快可以吃晚饭了。”
“不用留我那份,”沈闻飞看他一眼,径直走到玄关处,加了句解释,“公司临时加班。”
宋然不去探究这句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换好鞋,沈闻飞的手机响起,在门关上的那瞬间,宋然听见沈闻飞道,“姜予,我已经出门了......”他莫名往前走了两步,门已经彻底关上了。
那天去沈闻飞公司也是这般,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沈闻飞发光发热,拼尽全力也无法追赶。
到底在奢望什么呢?宋然。
他自嘲一笑,看着拿在手中的药膏,挖了一大块铺在手背,冰凉的药膏缓冲了灼烧感,他又想起十九岁那年,秦故把沈闻飞的药膏送给他,那时他们的关系还很纯粹,他也想不到会跟沈闻飞走到今日。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宋然涂好药膏,把做好的饭菜都上桌,沉默地吃了一点,到底食不下咽。
连他做的饭沈闻飞都不吃了。
他深吸一口气,找出手机,把被他拉黑的那个号码放出来,犹豫良久,按下了拨通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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