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睽没有在看他,而是在看更远方阵法外的陈忠一行人。
不同于陈忠的焦急恼怒,他仅仅是站在黑雾前,便自带了一番渊渟岳峙的气度,分明是早已做好了准备。
可也直到这时,澹宁才注意到周睽身边围绕着的不祥红光,让他像一只白日中的厉鬼。
偏偏他的眉眼完全不似恶人,哪怕到了现在,看他的脸也依旧会让澹宁觉得他很好相处。
“反定歌破阵是个死阵,你在干什么……”得不到回应,澹宁无措又茫然地追问了一句,“你不管我了吗?”
周睽这才看他一眼:“我现在顾不得你。”
“可……”澹宁张了张嘴,后半句话没能说得口。
这一天里变故太多,他已经被刺激到很难再有什么大喜大悲的反应,却也莫明地感到委屈和绝望。
周睽明明说过,保他不死。
——可现在阵外那么多大乘期,周睽不管他,他又如何活得下去呢?
“周睽,你就非要弄得如此两败俱伤的局面吗?”远处的袁非鱼声音施加了法术,清楚地传过来,“这事对你百害无利,如果你愿意中断阵法,有什么条件凌玄台和万象门都会考虑。”
丁弘也已经赶了过来,在陈忠身边,一脸惊骇之色。
“怎么?”周睽慢条斯理道,“难道我不出手,要等着你们用我血祭,修补魔渊封印吗?”
澹宁心里一惊,不知道周睽是有实据还是仅是猜测,但从对面的反应来看,他明显说对了。
阵法外的人没有回应,许久后,陈忠才开了口。
“血祭是唯一修补封印的办法。”他说。
“所以就是我?”周睽不温不火地反问。
陈忠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片刻后才缓缓道:“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是任何人。魔渊封印不容有失,修真界必须舍小求大。”
“没有人会自愿牺牲,”陈忠说,“但魔渊封印的事因你而起……”
“你这么实诚干什么?”袁非鱼打断他,“先骗他中断阵法,把人放出来啊!”
陈忠皱了皱脸,才用周睽听不到的普通声音说:“反定歌破阵一旦发动,阵主就非死不可,周睽既然能这么干,怕是听不进我们的话。”
“他图什么?想跟这些长老掌门同归于尽。”袁非鱼表情难看至极,觉得周睽简直不可理喻,“我们没有想为难墨云宗,血祭魔渊他一个人也不够——总得有人,我们总不能看着魔渊封印不稳!”
“这就是魔族和人的不同之处,死了也要拉上别人垫背。”丁弘嘶声说,“还记得赵子渊和万象门吗——周睽在魔渊里待过,三千人进去,一个人活下来,他还能是什么良善之徒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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