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掌声雷动,卢芳握着自己的手机在尖叫。《侠之恶》的剧组成员站起来,和景舒拥抱握手,说着恭喜。被分手带来的阴云因为这个好消息终于被驱散,景舒心头忽然就松快了起来。僵硬的表情也终于回暖。
他吐出一口浊气,朝台上走去。
登上舞台的台阶为了响应主题,做了凤凰腾空的布置。鲜花祥云搭成了通往领奖台的路。被掌声和灯光簇拥着的景舒感受到了荣耀披身的骄傲和志得意满。仿佛所有的失意和苦难在这一刻不值一提,他要尽情享受这份荣誉,他等了快十年的荣誉。
年轻的天才捧着奖杯在不远处等着景舒。照耀成辉,星光满身。邵歆的存在就已经是一个神话,而现在这个神话在为景舒加冕。
景舒感受到热血澎湃,感受到激动,感受无与伦比的兴奋,唯独没有一点责怪邵歆的意思。这个世界真的挺奇妙的,它是怎么把如此混乱搞笑的关系给揉捏在一起,呈现出一幕幕荒诞的人间闹剧的呢?
前方的男人给景舒带来屈辱,也带来荣耀。但他对邵歆真是一点怨恨和嫉妒的心都没有——虽然冯其凯的行为着实叫他恶心。景舒走上去,先是和邵歆握了握手,然后微微弯腰从邵歆手里接过奖杯。邵歆俯身,轻柔地在景舒的耳边道了一声:“恭喜。”
温暖的气息拂过他的耳际,一股颤栗从景舒的背上冲了上来。他感受到一阵酥麻,忍不住缩了一下。邵歆看到他的反应,挑起眉笑了一下。
“来吧,”他请景舒站到台前,自己站在景舒的身侧。他低着头,侧着身的样子就好像要把景舒圈进自己的怀里。
沉甸甸的奖杯落在景舒手里,他才有了一点真实感。握着奖杯的手有些颤抖,新晋的影帝艰涩地开口,嗓子紧得像是被胶水黏住了。景舒咳嗽了一声,压着极力颤抖的声音说:“谢谢,谢谢大家。”
台下响起了友好的鼓励的掌声。
景舒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在走进这个圈子的时,我就非常惶恐,非常焦虑。我觉得我什么也比不上别人。每次一想到这个我就睡不着。跳起来背台词也好,练形体也好,翻剧本也好。就觉得应该要做些什么,否则没这个资格在这个圈子里立足。因为周围的人都太优秀了,太优秀了。
我见过看一眼剧本就把台词全背下来的天才,见过用一个眼神能把人看哭的顶级演员。他们,我太羡慕他们了,羡慕得想哭……”
说到这里,景舒忍不住看了旁边的邵歆一眼。这样的神级天才他身边正巧就站着一个。在他们光芒的照射下,无数个夜晚深入骨髓的焦虑在他心中翻涌成潮,又在一刹那之间退得一干二净。他咬了咬下唇,像是被一个大浪蒙头盖倒又在退潮的沙滩上的幸存者,无辜而无措地瑟瑟发抖。
邵歆原本非常专注地在听他的获奖感言,及时地捕捉到了景舒的那一眼。刚开始还有些小得意,然而听到景舒哽咽的声音立刻就不行了,抬起手搭在景舒的肩膀上。幸好他没有色令智昏把人揽过来,而是克制地拍了拍,像是男人之间友善的鼓励。
或许这一拍真的给了景舒勇气,他继续道:“能获得这个奖,我非常开心。这说明我的名字终于有资格和这些令人尊敬的演员们放在一起。虽然我需要努力的地方还太多,但这种承认对我来说是无与伦比的。除了感谢,我别无他言。”
随后他再次感谢了《侠之恶》所有的剧组成员,金凤奖组委会,观众们,自己的同事。最后走出来,站在舞台前面,深深地朝着下方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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