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着急, 哦了一声就下了楼。楼下邵歆蹲在门口看邻居家养的鹅吃东西, 看了好一会儿他感慨:“这只鹅好大啊。”
不知道为什么景舒就被逗笑了, “带你去镇子上逛一下?”
邵歆的眼睛蹭一下就亮了, 瞬间把新宠大鹅抛弃在脑后, 站起来就“好啊好啊”地点头。景舒本来想带邵歆去集市上逛逛, 但还是放弃了。镇子不大,挨着亲连着根。走出去的年轻人不少,知名的也只有景舒了。
他要是去了一定会被认出来, 要签名的, 合影的只多不少。还有现在网络发达了,大伙儿都爱玩个直播短视频之类, 分分钟就暴露出去。他不想给邵歆惹麻烦,就带着人往镇子里面去。
这里是二十年前重新规划过的,大伙儿的住宅都挨家挨户, 一栋一栋。往东方向走大约走五百米还能看到路边的田地,不过现在稀稀落落都没有什么作物了。景舒说:“现在都收完了,农忙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
邵歆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些,好奇地问景舒:“你也种过么?”
“农忙的时候我们还会放假哦,”景舒冲他眨眨眼,又走了几步指着前面的大铁门,“这是我的初中,正面那栋楼左边第二间教室第三扇窗,我就坐那儿。”
时光奇妙,十几年前坐在那儿的少年大概完全想不到走出的小镇的他有着另一番奇妙的境遇。那时候他最风光的事情就是在学校的文艺表演上唱一首当时的流行曲目,然后获得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女孩子们爱慕的眼神。
彼时景舒身上还有非常浓厚的小镇青年的印记,但这样的形象是不符合大伙儿对光鲜亮丽的娱乐圈的期待的。从小镇出来,去了大城市后,当时艺术集训中心的培训老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求这些孩子们把口音给戒掉,不许出现一丝丝可怕的“村炮”语调。
就这样憋着劲儿,划拉出一个前沿时髦的模样。
或许是这样刻意划清界限的举动让他再回到家乡时,叫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景舒有点感慨,觉得自己不大竟然也可以用十几年这样的词来回忆往昔了,“后来都在外面打拼,一年也回不来几次。有些时候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有闹得不愉快的时候。”
邵歆正扒着学校的铁门,他一直在想景舒在这里上学的样子。盯着草场的眼神简直是要把时光都看破了。闻言他回头:“怎么?”
“也没什么,刚出名那会儿风头大。就有人到我爸妈面前酸来酸去的,动不动你儿子有钱了怎么可以不帮忙,知道你儿子能耐了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之类的。我气不过和他们吵过架,后来混得不好也不愿意回来。”
他十六岁出道,十七岁的时候算是红了起来。回家探亲难免会遇到些碎语闲言。少年人自尊心又强,一两次就起了冲突。一次过年弄得不欢而散,景舒一怒之下说要接爸妈去南都住着。但是景爸爸景妈妈不想离开,最后无奈作罢。
人生奇妙,当时的景舒觉得这已经是无比的烦恼。谁能想到后来还会遇到更加磋磨他心智的事情。
组合解散,景舒骤然没了工作,靠着之前一点积蓄过得紧巴巴的。就算父母打电话过来,他也要装得没事,说一切都好。只是要找各种理由不回家,以免叫父母担忧。几番打磨煎熬之后才有了现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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