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水打完了。”他说。
有护士过来拔了针,护士出门后,两人还没重新坐下,病房里另一位病人连同三个家属散步回来了。
双方简单问候了两句,对方人多倒是不吵,只是存在感很强,病房本身不大,有谁说一句话室内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仲廷和谢时遇一时间都没说话,没过多久,仲廷起身拿过谢时遇手上的垃圾出去扔了,回来开门进了阳台。
谢时遇在原地坐了会儿,看了看病床上老人的情况,起身也去了阳台。
阳台门是玻璃门,仲廷面朝病房,正看着他开门出来。
“起风了。”仲廷说。
谢时遇走过去,侧身对着病房,偏头往外看。
他对仲廷说:“真正的秋天来了。”
等仲廷看向他,又突然问:“你喜欢吃栗子吗?”
仲廷想了想,说:“从榕树街靠近三中后门那一头,到三中后门的那一段路上,秋冬的时候会有一个大叔推着车卖糖炒栗子,也卖板栗糕。”
他说:“那里的板栗糕,我每年都会买。”
谢时遇笑了笑:“那你恐怕要好好珍惜今年的板栗糕了。”
“为什么?”
“因为这位大叔和他爱人过完年就要去东宁了。”谢时遇说完,看着仲廷的表情,突然感受到了他和仲廷说到小吃街某家奶茶店的时候,仲廷的心情。
他补充道:“他的女儿是我的同班同学。”
仲廷失笑,片刻道:“他们一家一定很幸福。”
谢时遇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仲廷顿了顿,道:“因为大叔的板栗糕一直都很甜。”
轮到谢时遇哭笑不得,他说:“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仲廷含笑看着他,谢时遇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的呼吸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
他收回目光,看向病房里躺着的老人。
“不过你说得没错。”谢时遇说,“她今年夏初的时候怀上了宝宝,预产期在明年春天,大叔夫妻俩退了休,去东宁和女儿相聚,含饴弄孙享受天伦,生活会比做板栗糕的时候还要甜。”
仲廷看了他一眼,肯定道:“是很完美的幸福。”
谢时遇“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
“我和她高中的时候其实不太熟,”他突然说起自己,补充了一句,“高中的时候我和班里的同学都不太熟。”
仲廷静静地听他说,“那时候觉得别人的事情与我无关,现在想起来更多的其实是我在居高临下地觉得旁人幼稚且无聊,十分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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