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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时渊见师尊讲到一半停住,低声唤道。
沈折雪蓦地回神,咳嗽一声,“咳,刚讲到哪里了?”
时渊答:“无情道。”
“嗯,这个我见过。”沈折雪翻过手上这本晦涩的无情道心法,说道:“太清宗宗主修这个,太清严长老以前修过,后来废道重练了。”
指指床榻上的书册,“你手边那本就是严远寒写的废道后的修法,这个咱们知道个大概就好,无情道这东西,世人叫它捷径,我看非常人能练。”
旁听的橘猫说话了,嗓音却不再是软乎的童音,脆生生像是檐下的铃铛。
这猫名叫年年,母亲是人,父亲是魔,本体有十六岁,但因血脉缘故总是缩水,来来回回长了好几次。
年年猫插话:“喵……喵听说,帝子降兮的星君也练的这个,修真界好多人练啊。”
“帝子降兮的颐月星君?”沈折雪摇头,“他应该是没有练,帝子降兮那边的人天生堪断天命,没必要修无情道,他们的那位镜君还和人结了道侣。”
沈折雪搓了把猫头,接着讲:“无情道的修法当今已经跑偏,我虽不喜严长老,但他的书写得好,修不了就不要修,成天想拿旁人证道,实在太祸害人了。冷宗主当年杀妻证道,境界大成,算不得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拿笔勾掉今日的课程,“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我们讲讲乐修的道。”
沈折雪起身,推开窗去看外面的天气。
天高云远,他回身时说道:“代间爱欲所以陷溺众生,善士虽处代间,不为爱欲所染,如涉冬川*。何种爱欲?无情道心法中写人世种种,一杆子全都打死,他们修他们的无情上善,初衷为何?为护人间修道,于人间杀人,说得好听罢了,又想飞升去哪里。”
窗外冬阳正好,他把时渊抱上轮椅,给他的双膝盖好绒毯,“走吧,去晒晒太阳,我们回头再讲讲剑法。”
橘猫不喜欢剑法,嗷呜一声翻了肚皮睡过去。
时渊听他如此解释无情道,手上一紧,不由自主牵住了沈折雪的袖子,却只叫了一声:“师尊。”
“怎么了?”沈折雪推着轮椅,侧头问。
时渊抬眸望向他,“我娘当年修无情道,她走前对我说,‘一念断缘,一念成圣’,劝我迷途知返。”
“……迷途知返?”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沈折雪第一次听到时渊主动说起当年事。
他心里砰砰地跳。
当一个孩子愿意谈起那些隐秘的心事,其中蕴含的情分信赖,宛如自愿展示裂痕的琉璃茶盏,一个眼神,一个不屑都可能将他打碎。
沈折雪将轮椅推到室外,用手暂遮了时渊的眼睛。一来怕他眼睛刺痛,二来自己习惯在光照下做清邪流的事情,也不想把这件事做得太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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