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和当他突然意识到,如果太微崩塌后,他流入虚空缝隙里会被瓦解一样。
死是什么,这他从前没有仔细思索过。
他制造了太多的死亡,那些生灵在被邪流淹没时的神情大多绝望而痛苦,可那么多的不舍和悲痛在邪流中不过一个水泡的分量。
他看过那靠在山壁中的修士低声对着一个剑穗告别,也看到过将同门师姐毒杀后的仓皇,更在回忆中看见那安静死去的阵眼曾经鲜活的模样。
——死究竟是什么。
是苦难,是解脱,还是虚无?
邪流灵智喷出一口黑血,缓慢地站起身,时渊握剑而立,所过处留下一滩滩血泊。
邪流灵智瞳孔收缩成一线,却在看清他的脸时纵声大笑。
天道灵力在涣散,时渊所化躯壳亦难以支撑,邪流腐蚀的痕迹从脖颈一路蔓延到耳后,流下乌黑的水渍
“你们叫什么名字?”邪流灵智将颐月已经腐烂的躯壳以邪水加固,他在身侧凝出数十只高大的邪物。
惨白灰色的天穹在后,阴影也依然大片大片遮蔽下来,他道:“我会记得你们。”
时渊横剑在掌,灵力淬满长锋,竟抬手勾画,银花阵圈自身前勾勒描出,邪流灵智心下冷笑,扬声道:“狂妄!你现在休想净化我——”
邪物携山呼海啸之势向他奔来,时渊垂下眼道:“谁说我要净化你?”
如网剑光纷纷而下。
“谁?!”邪流灵智只觉眼前寒意凛然,正要将周身邪流筑起屏障抵御,却猛地发觉体内气息一滞,如江河成冰。
颐月经脉中的灵息宛在瞬息间被凝冻住一般,一道道刮人皮骨的冷风如同天罚巨锁,将邪流灵智牢牢锁在原地。
沈折雪出现在时渊身前,剑风横扫,将扑上前来的邪物击退。
邪流灵智眦裂发指,“——幻术。”
便是在方才邪流灵智从颐月的躯壳中分出神志,去到太清宗大阵下的短暂空隙里,沈折雪将幻术种到他这幅身体上。
“……怎会有如此幻术。”邪流灵智肢体渐而僵硬,他久住帝子降兮,对幻术阵法亦颇有了解,四方界没有一种幻术会有如此强大的镇压之力,除非……
沈折雪将锁妖阵圈托于掌中,道:“莫要忘了,你现在可是妖。”
各族中皆有不可透露于外人的秘术,妖族亦是如此,追溯于远古妖魔横行时期,至后来的道长魔消,锁妖阵法层层迭代,然而真正了解如何压制妖物的,依然是妖族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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