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存无声地勾了下唇:“行,我帮你问问。”
问个屁,他洗个澡的功夫就把这事情忘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缪存就走了,早饭没顾得上吃,就顺走了一根油条。李丽萍在后院畸角搓衣服,缪建成追了出来,背心往上卷了两卷,露出精壮胀硕的啤酒肚。
“什么事?”缪存咬着油条。
“别让你阿姨看见。”缪建成说着,给他手里塞了一卷红钞票。
缪存吃了一惊,这很在他的经验范围外,以至于一瞬间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你一个人上学不着家,多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别太省。”缪建成语重心长。
这都不是吃惊,是震惊了。
见缪存没动作,缪建成直接硬塞给了他:“你弟弟比你年纪小,你凡事多照顾着他点,我跟你阿姨总有一天要走,到时候这世上就只有你跟他两个人,血浓于血。”
懂了。
缪存瞬间倒胃口,无所谓地把钱揣进兜里,等着他的下文。
他的眼眸总是透着冷感,这样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对方时,总令人有种被看透的窘迫。
窘迫变成恼羞成怒,缪建成硬撑着把这出戏演完了,粗声粗气地说:“……总之他学画的事情你上上心!”
缪存等公交时,把这两百块随手扔给乞丐了。
骆明翰的公司在国贸,地价贵得飞起,别说在这里开个公司,光是在这儿上个班,都能给人以一种人上人的错觉。缪存坐公交从城东到国贸,宛如从巴西贫民窟到了纽约时代广场。
骆明翰微信上给他发了地址,三十六楼LCA,L和C是他和另一个创始人的首字母,A是association的首字母。
问题是,没有员工卡上不了楼。
缪存去前台办理临时卡,骆明翰见完客户回来,刚迈进旋转门,就看见那个格格不入的单薄背影。
CBD里也分三六九等,国贸是心脏里的心脏,精英里的精英,连空气中的香都透着昂贵。这里的人习惯了午休时接到sales电话去提个刚到货的包,下了班去年费上万的健身房跑个步,小羊皮平底鞋步履轻巧,昂贵的丝巾是衬衫标配,一到冬天,羽绒裹着西装三件套,出差手里推着的都是日默瓦,看时间只用腕表。
当然,这里也有月薪堪堪过万的职员,但也许一背调名下就是五套房,或者老公是年入几百万的证券经理。当然的当然,这里真的也有工资一般也无背景的平凡白领,但他们也比缪存更懂如何让自己变得精致、成功、光鲜。
缪存背着普通双肩包,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脚上的帆布鞋双十一五十块两双,头发有一个月没剪了,看着蓬松而柔顺。
骆明翰很有兴致地看了几十秒。
前台一贯是甜美客气又高冷的,帮缪存做了身份登记,递给了他门禁卡。其实有学生出入也不奇怪,或许是面试的,一旦面上,这些T恤和帆布鞋就会被所谓的奢牌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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