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眼僵在床上,双手不知道该往何处放。
目睹眼前一切的熊四再也看不下去了,二话不说,攥这梅子渊胳膊就往楼下走,“帮主!你再不吃饭就饿傻了!”
当梅子渊坐在忠义堂牌匾下那张垫着狗皮的椅子上,心态忽然就平静了。
他堂堂一个状元,十几年苦读诗书,又拜当世大儒为师,怎能怕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水匪!
梅子渊不禁给自己鼓气,吾乃督察院正三品左佥都御史兼漕运总督,怎就不能把青安帮改造一番!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暗暗向天发誓:他,梅子渊,定不会向恶势力屈服!
待他将目光放远,怂地比翻书都快。
眼前这张老榆木饭桌一丈多长,围坐着十几个粗布铜甲打扮的男人,虎背熊腰,凶神恶煞。
有踩着椅子的,有蹲在椅子上面的,甚至还有人盘腿坐上了桌。
吃饭不洗手也就罢了,那摸完鼻涕的手,在裤子上蹭蹭,直接就去抓饼吃。
沾着血渍的长刀就这么挂在腰上,伴着那人律动的腮帮子,一晃一晃反射着冷冷的烛光,甚是骇人。
梅子渊有点慌,那筐里的饼,不会是人肉馅的吧?
“帮主,这是刘婶特地给你熬的荷叶粥!你来一碗!”熊四端了个小盆放到梅子渊面前,转身碎了熊三一口,“三哥,你杀完鱼不能洗洗刀啊!腥死了!”
十四岁的熊四,比熊三矮两个头,但怼人的姿态是潘春亲传,气势十足。
梅子渊松了口气,默默从筐子里拿了一张饼,心说不是人肉馅的就好。
但垂头看见这只盆一样大的粥碗,他右手抬起来又默默放下。
“帮主,你怎么了?没胃口?”熊四觉得帮主自从醒了,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总透着一股陌生的感觉。
梅子渊惯是爱讲究,在吃食上尤为挑剔,莫说这碗粥色香味一样不占,光是碗边那个豁口就让人没有食欲。
他本能地对这盆屎黄色还飘着白沫的粥发了火,“这哪是人吃的!”
说完还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
桌上七嘴八舌说着各式花边新闻的的人瞬间停住,几十只眼睛齐齐望着大病初愈的帮主,一脸的惊恐。
帮主发火了。
那么下一刻出现的情景,通常不是扑风插在桌子上,就是帮主亲手掀了桌子。
钱丰急忙放下碗走到潘春身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着急,但眼下漕河上哪个帮派也攀不上梅子渊,大家都急。”
钱丰说完还替他把筷子摆到碗上,轻声安慰道:“消消气,先吃饭吧。”
梅子渊看着噤若寒蝉的众人,一脸迷茫地看着碗里粥,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不用攀,他就坐在这儿呢。
第二日一早,潘春一觉醒来头有些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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