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永文帝干的。虽然早就猜到了真相,但沈嘉却还是心痛万分。萧翌被兄弟猜忌、打压、下毒,肯定很难受吧。
他看向皇帝的侧脸,坚定道:“陛下没有变。”
“你怎知朕没变?”皇帝觉得好笑,“朕不也为了权力,起兵造反,杀了自家兄弟吗?”
沈嘉却依旧坚定道:“陛下不是为了权力。”
若为了权力,为何不就医,不求长命百岁?沈嘉虽然和萧翌接触不久,但他能看出,萧翌无欲无求。
世人都道他为了权力造反两次,只有沈嘉是第一个说他“没有变”的人。他笑了笑,“那我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沈嘉的眼神亮晶晶的看着陛下,“但我相信陛下永远不会变。”
或许是沈嘉的目光太过真诚,或许是寂寞太久想找人倾诉,皇帝看着头顶帷幔,缓缓说起以前的旧事。
“父亲他是一个温和之人,没有什么野心,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萧翌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可父亲是嫡子,而大伯是庶长,注定水火不容。弘武朝时,夺嫡之争多么激烈,想必你也是听说过的。”
“我知道。”沈嘉当然听说过,萧翌说的是他的祖父弘武帝在位之时,大皇子和二皇子夺嫡之争。最后,大皇子被弘武帝立为太子,登基为帝。
可好景不长,大皇子当皇帝不过短短一年,萧翌便起兵谋反,推翻了他的大伯,拥护自己的父亲登基。
“大伯当上了皇帝,父亲俯首称臣,没有怨言。可大伯却猜忌多疑,给父亲下了……寒毒。”
沈嘉闻言,睁大了眼睛,“寒毒?”
“是。”萧翌苦笑道,“父亲年纪大,中毒后身体一下子垮了,受不得寒,腿脚不便。我们兄弟求医问药许久,才知是中了毒。但不知道是什么毒,更无法解毒。我起兵谋反,只不过想逼大伯交出解药。可是,他死也没有交出来,只说这种毒药叫寒毒。”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沈嘉突然想抱一抱萧翌,他突然不想让萧翌再回忆下去了。
可萧翌继续说道:“四年后,父皇驾崩,大哥却成了另一个大伯。而我,却成了父亲。只不过我是庶出,大哥是嫡长子。按说我对他并没有什么威胁,可他还是用寒毒逼我。”
“所以,你造反了?”沈嘉问道。
萧翌突然说道:“太晚了,睡吧。”
沈嘉却更睡不着了,他脑海中总回想着陛下刚才说过的话。上一辈的恩怨,这一辈的恩怨,仿佛是一个轮回。他们皇室兄弟,永远逃不出权力这个魔咒吗?
可是,沈嘉却觉得,陛下似乎并没有讲完这个故事。还有谁在推波助澜,还有什么隐情没有道出?
时光匆匆,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了,萧翌的针灸也可以告一段落了。范大夫最后一次替萧翌诊脉时,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这个冬天算是安安稳稳的过去了,寒毒没有再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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