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闷闷地应了声,又叫他“——长空……”
他虽专心注解,被打扰了却也不生气,甚至还有些乐于此,毕竟这本身就是修行的一部分。
“嗯?”
“你说,我父……怎么样了?”
“活着。”长空笔锋圆润,恰好写了个“生”字 。
“是啊,叛军号称仁义之师,定是不会杀他的。父……亲也不是轻易求死之人。可不知道为何,我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长空翻过一页纸,语气平稳地道:“镜湖前种了一片樟树,很大。”
旁人或许一头雾水,赵琼却明了他的意思,爬到树上去放空自我,是当年玄真法师教的一招静心术,枝叶葱葱,蝉声悠长,让人分外能融入周围,忘掉心中杂念。
“那我去了,午膳时我再回来。”她动作麻利地爬起来,走到一半才想起什么,又跑回来,蹲坐在他脚边,笑眯眯地仰头看他:“午膳我们一起吃好吗?”
长空点了点头,她这才起身,一颠一颠地往镜湖那走。跳跃的身影和长空笔下的字抽象般地重叠在一起,连贯而又充满生机。从头到尾,字迹无一处突兀,无一处中断,可见执笔者心志之坚定。
下药
许久不上树,甚至还有点不习惯。赵琼费劲巴拉地爬上了树,躺在粗壮的枝桠上喘了会气,发现还没开始静心,自己的瞎担心就好了大半。
可能主要就是闲的……
她仰躺在枝桠上,看着绿油油的樟树叶和偶尔穿过树叶照进来的细碎的光,慢慢地思考起眼前的局势来。自何鞍举旗以来,颍军不敌节节败退,自然都看在有心人的眼里,故而除了何鞍外,还有不少竖旗造反的,但成气候的,除了何鞍外,也只有西北的胡达理了。西北边军悍不畏死,当初俯首称臣也不过是看在颍朝给的条件还算丰厚,乐得拿朝廷的银子养他胡家的军,圆个面子罢了。如今颍朝摇摇欲坠,胡家自然趁势而起,胡达理年纪虽然不大,才刚弱冠,但听说是自小被他老子从军营里摔打起来的,也是个不容小觑的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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