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宪此时倒先稳下来了,他看了眼山上,示意几人分散开来,默默潜伏在麦田中。时间在等待中总是显得特别漫长,但傅宪毕竟是统领过护龙卫的人,此刻更是拿出十二分的耐心,静静蛰伏着。
在林成从趴到跪,再从左换到右,几乎全身上下都快酸麻了的时候,终于有人来了。来人就站在林成藏身之处的旁边,与他不过几丈远,林成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就听耳畔响起一声响亮的口哨声。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红羽军们沉默地集合跑过来,一群人像来时一样整齐划一地跑动着离开了。傅宪他们又等了一息的功夫,才敢站起来。此时暮色已然沉沉,昏黄中透着暗淡的黑,傅宪他们正要进山,却听见草丛中簌簌的抖动声,一个人影艰难地拨开杂草钻出来,左手还提着个小竹帽。不是他们心心念念的赵琼又是谁!
傅宪等人大喜过望,忙跑过来:“殿下!”
赵琼在草丛里窝了一下午,又累又渴,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
“长空法师让我们在这等殿下,可殿下一直没来,我等实在担心。后来林成推测说殿下可能在莽山上,我等就更不敢离开。一直在这等着殿下呢。”
“长空让你们在这等我的?”
“是,还给了我这个。”傅宪拿出那串佛珠。和田玉的珠串静静呆在他掌心,氤氲着柔和的光泽,与他深色的手掌形成对比,赵琼伸手取过来,冰凉而温润的触感只一瞬,接着便慢慢暖起来,像是染上人体的温度。这串佛珠,是她父皇赐给玄真法师的,玄真法师又留给了长空,长空从不离手,眼下却留给了她。
她套上这手串,圆润的珠子沿着手臂一路往下,几乎到了肘前三分之一处才停止,她竖着提起手又绕了一圈,勉强戴上,“为何给我这个?”
“长空法师说,莽山上有一处藏身之所,这是打开那里的钥匙。还说殿下知道这怎么用。”
这却是赵琼第一次听说这珠串的用途,她只当长空是因为玄真法师的缘故才珍爱这珠子的,父皇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过半句。神色复杂地摸着那串珠子,原本一点儿隐秘的欢喜又被怅然取代,珠子打磨得光滑,白中透着丝丝绿意。她抬眼看了眼快暗下去的天,“先回去吧。”
“是。”
一群人回到寺里时,何鞍的车马早已没了身影。除了寺门口站着守夜的僧人,其余人都去了膳堂准备用晚膳。赵琼揉了揉眼皮,焉焉地对众人道:“你们去吃吧,我没胃口。”然后便转身走了。
傅宪只以为她累了,也没多想,倒是林成感觉到这位长公主的情绪不太对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赵琼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间,也没点灯,直接床上一扑,柔软的床褥像母亲的怀抱一样接纳着她,她把头埋在被子里,闻着被子上丝丝缕缕的檀香味道,原本就酸肿的眼皮更重,很快就睁不开了。她凭着残留的意志侧过脸,往上蠕动了两下,贴到枕头上,然后便人事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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