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你底下几个儿子不中用,要我帮你收拾留下的烂摊子罢了。”魏砚淡淡地答了句,脸上看不出什么。
昭和帝止住咳,低头扫了眼手心的殷红,拳紧了紧放到案下,道:“你既然也明白,漠北那边朕已经安排好人,诏书也已下好,你就留在上京,等朕退位。”
魏砚沉默地听着,拨弄了下刀柄的圆环。入皇宫不可带刀,但这些规矩对淮安王都是特例。
“我与沈家幺女的婚事是你早就算计好了?”魏砚只问了这句话。
昭和帝出神回想了一遍,道:“两年前宋福德犯错,朕把他轰出了内殿,遭人打压生了场病,只有沈岁寒暗中去给他诊脉,有意无意地问过这件事。”
“后来朕派人一查,才知当年沈家长子也命丧会宛那场大水中。沈家人一心追查此事,你又不见上京人,朕便传了道旨,给你赐婚,上面写明缘由,料想你看了必会接受沈家幺女,跟她回来。”
“却不想竟然足足等了一年才把你等回来。”
魏砚听完,接着道:“既然如此,你何故又下了和离圣旨。”
昭和帝笑,“朕看着你长大,对你的脾性自然了解。一年了你还留沈家幺女在漠北,自然是对她上了心。若没有这道圣旨,怕是还要再等上一等。”
魏砚眸色沉沉,忽而咧了咧嘴角,“费尽心机,就是想我回来接手这个位子?”
昭和帝点了下头,“宫中皇子不多,出色的又屈指可数,交给你,稳定朝纲,朕入了黄陵也能向祖上交代了。”
“我无心皇位,退而求其次的人也不是没有。驿站兵马备好,后午我就会回漠北。”魏砚整衣起身,眼没再看他。
昭和帝猛咳了声,“你离开上京一步,朕就会下旨赐婚云山书院行严和尚书府幺女沈瑜卿。”
魏砚眼掀过去,目光冷了。
“行止,沈岁寒已知道了你做过的事,他不会同意你和沈家幺女的婚事。王氏重病,沈家幺女也不会跟你回漠北,若等上两三载,有哪个女子会甘愿等上这么久。你与她不过数月情分,她何故会一直想着你。”
昭和帝喘息了会儿,缓缓继续:“朕安排去漠北的人是当年跟随你的肖柳,此人骁勇善战,足智多谋,足以平定战事。朝中的情形你应也清楚,若一味放任不管,只会毁了这江山社稷。”
…
暗夜幽寂,白日繁华的长街早已没了熙攘的人群。
魏砚打马疾驰到城郊,低矮的一座山,朝北而落,视野开阔,可见漠北荒原。
夜中猎猎胡服身影快步而走,魏砚提了壶酒,手中长刀划开眼前的枯枝,面色看不出什么,脚步加快,半个时辰后到了山顶。
风吹起,他每一步都走得极稳。顶端一棵古树,虬枝盘旋,耸入云天。树下立石碑,上没刻字。
魏砚刀扔到碑旁,舌尖舔了下牙根,盘腿而坐。手随意地搭在腿上,过了会儿才抽开酒壶的塞子,往嘴里猛灌了一口,烈酒入喉,残余的酒水顺着下巴流到脖颈。
酒剩了一半,魏砚抬高臂,洋洋洒洒将酒水浇到地上。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