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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碾过年久残破的马条石,辘辘转进临街一条不起眼的小巷。
“你要带我去哪?这不是去牢房的路。”
封璘抱臂想心思,见问只道:“醉仙居。”
醉仙居地如其名,神仙来了亦要陶然忘机的销魂去处。传闻有两大好,一是环肥燕瘦美人鸠集,只要肯砸钱,白日夜间都能换得春色常开;二是珍馐美馔应有尽有,后厨聚齐了八府名厨,同样只要肯砸钱,现烫的鹅掌单取的羊唇,一菜可值千金。
沧浪隔着老远,便听到环钗交撞、划拳呼喝声,奢靡阵仗一里地外可以想见。
他暗骂句贪官污吏、社稷蠹虫,放帘只见“蠹虫头子”正抬手伸向自己。
“王爷来查军中贪腐,却公然进出这种地方,不怕都察院的人知道,参您一本吗?”沧浪没忍住刺了两句。
封璘说:“沧浪在王府三年,何时见本王怕过那些酸臣腐儒?”他脚尖点住地上褐衫,往外拨了拨:“想救杨大智,便乖乖听话,你总不想就这么着随本王去探监吧。”
沧浪身上被撕得只剩一件中衣,搭祍松垮垮半歪,露出大片大片心口肉。他两颊还有酡红未退,做的尽头太足以至于眼梢都是春情,更遑论脊柱往下酸麻得厉害,一突一突像是要坏了。
他拍掉封璘悬在空中的手,扶着车垫边缘一节一节往外挪。
封璘瞧着,冷不丁打了个呼哨,于是沧浪下探的赤足突然踩实了一个毛绒绒的背。
定睛一看,那头站起来与人等身的苍狼正乖乖伏在地上给自己做马凳。听见动静,它扭头示好似的喷着鼻息,刚咬死几条狼青,现下却比狗还要温驯。
沧浪吓得收回了脚。
封璘噙着一缕玩味的笑:“要么让它背,要么本王背,你定。”
沧浪越发觉得,王爷的宠爱与其说娇纵,不如说更像是一场诱捕。不紧不慢,张弛有度,将他往一个个陷阱里驱赶,从人到心,都要叫他沦陷得更加彻底。
想归想,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沧浪还是任由封璘背着,进得厢房,沐浴更衣,又由着他为自己上药。
“杨大智,原来是杨大勇的亲兄弟。”
封璘说:“当年杨大勇身死,镇抚司奉旨实行瓜蔓抄,杨氏一族尽诛,只剩其弟杨大智在军中服役,侥幸逃过一劫。”
沧浪趴在榻沿,支肘猛地向侧翻身:“他此番冒死求见钦差告御状,难不成是当年的案子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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