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比起自己的那点怅然,还有更在意的事情……祁和看着陆宁,缓缓地开口问道:
“你和他,真就这么结束了么?”
陆宁快速地眨了下眼睛,嘴角勉强撑起的弧度一点点放平。这只是个一般疑问句,他的表情却仿佛遭遇全世界最大的难题,低头又抬头,张口又闭上,最后无措又无奈般咬咬嘴唇,叹了口气,回答说:
“没办法啊。”
“我其实还是,很喜欢他。但是……每次想到他的时候,我都会很痛苦。”
这位给人以单纯跳脱小型犬印象的男孩极少露出这样的表情。无论是如雷雨过后般潮湿却拧不出眼泪的语气,还是失去阳光照耀一般染回了黑色的头发,都给了祁和一种荒谬又无力的,名为“陌生”的感觉。
陆宁的目光轻轻的,没有重量,也没有定点,祁和不知道他是在看自己,还是在看自己身后院子里,那些一朵朵垂到地面的,枯萎卷边的“无尽夏”。
“这种痛苦其实无关他本身,是我把所有的挫败、怀疑和自卑,不知不觉系在了他的身上。”
他似笑非笑地翘起嘴角,语气中满是自嘲。
“他并没有错,只是我无法面对在他面前慢慢变得差劲的自己了。”
“归根结底怪我太没用。”陆宁说,“如果我足够优秀,现在的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
属于追梦者的踌躇满志的几年,就以这样平淡而苍白的一句话为结局,彻底画上了句号。
曾经以为拥有无限能量,可以一直咋咋呼呼地追求下去的人,在无数次咬牙拒绝告别之后,最终还是亲手了拉上离场的帷幕,就像属于无尽夏的夏天,不管撑多久,终究也会迎来枯竭。
毕竟它只是一朵易折的花……
不是理想中的奇迹。
对受同理心困扰的人而言,目睹努力的人最终选择放弃,可能不亚于自己受到挫折时的痛苦。
祁和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隐隐抽痛,说不出“加油”,也忍不下心讲“努力”,最后只得抓住一丝不甘低声劝解:
“没有人是生来优秀的。”
陆宁却笑了。
“你不就是吗?”他看着祁和,活泼地眨眨眼说,“我可是听过你的故事的——真厉害啊,我要是有你十分之一厉害就好了。”
久违地被提到自己遗忘的过去,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祁和呼吸一滞。
不是这样的。他几乎反射性地想要否认,但究竟为什么“不是这样”,他也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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