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乐搁旁边听了半天,也听出了骆文端分明是知道情况,就是不愿意见他,万乐感觉自己一时间脑袋里千回百转,大概是伤心担忧尴尬五味杂陈,最终是愤怒占领了理智的高地,他拽过电话,还没听清有没有再说话,劈头盖脸地骂道:“你是不是有病!?”
骆文端:“……”
万乐机关枪一样:“我飞机转火车转大巴,我走了三十几个小时,一口饭都没吃,我来这你请我吃闭门羹啊。你是打算跟我恨断义绝是吗?是让我滚,再也不要来烦你的意思吗?”
万乐骂得自己眼泛泪花:“你觉得自己特别酷吗?”
骆文端一时没有说话,万乐还以为他已经挂了,一闭眼睛,眼泪就掉下来了,他索性也不忍了,拽着袖子擦着擦不干净的眼泪。
电话那头传来骆文端的声音:“不酷,很丑。”
老式的电话线里传来了万乐在那头的风声,他的哽咽声,还有他身边朋友们安慰的声音,骆文端能够想象到那个场景。独属于北方的,即使在夏天也狂啸的山风吹拂他的衣服和头发,自由的风吹拂自由的人,万乐身边的一切都已经备齐,这故事里不再需要多余的一个人。
万乐在哭,骆文端还是觉得心痛,还是希望这种事不要发生,眼泪不要从他的眼里流出,但是骆文端也知道应该习惯,以后的事不归他管。
骆文端把电话线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他的手边还放了一只铅笔,电话打来之前,正在画画,万乐来的突然,但是这个场景他早想到会发生,在心里已经演练了几十遍,该说什么话也都已经想清楚。
骆文端问他:“强扭的瓜是不是可以蘸糖吃?”
万乐有点悲极生乐的意思,差点让他逗笑,憋出个大鼻涕泡来。
“你可太丢人了,”骆文端说,“快别哭了,小心欧阳雪风给你录像。”
万乐说:“你别废话了。”
骆文端:“说废话的人幸福感高。”
“我可能还有很长的寿命,我会一直在这,”骆文端说,“从现在开始数,五年以后,你再来见我。”
“我不会走,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不要提前来,也不要来晚,五年后的今天,我会等你。”
万乐急切地说:“我不想,我不想,别这样,骆文端我求你了!”
骆文端说:“你听我说,衣柜里的兜里,有我的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钱不是很多。”
万乐急于想证明不是这样的,未来不是这样的,他们并不是就这样结束了,这不会就是结局,骆文端打断他说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这非常好。”
“比起我自己,我当然更希望你幸福。”骆文端说,“你就尽可能地好好生活吧,把以前没体会到的都去体会。”
万乐:“那你呢?”
“人与人之间的命本来就不同,”骆文端很释然,说道,“我不在乎那些。”
“不要觉得是你害了我,”骆文端说,“不要觉得愧疚,觉得你塑造了我的个性,让我为了你牺牲。我上辈子是妖怪,妖怪心里都只有自己,父母啊,亲人啊,朋友啊,我本身就不是那么在乎,他们也并没有爱过我,所以影响不了我。我很感谢你爱了我那么久,我不是因为恨而这么做,我是因为爱才这样做,你感化了我这个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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