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聊起来这些事情,其余无关人等就会自觉退下,可能是不想看骆文端局促,更可能只是觉得尴尬。
骆文端很是苦不堪言了一段时间,他实在是觉得万乐太难缠了,虽然说可爱,但也太难缠了。
俩人在一起,万乐时不时就要给他出个问卷来让他答,让他说清楚当时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做出了这样愚蠢的举动。
骆文端不是不能说,他只是和万乐不一样,他不觉得什么都是可以说得出来的。言语的表达能力有限,更多的东西是言语表达不出来的。他和万乐之间的感情,骆文端认为,更多的是无法表达的东西。
责任感、爱、感情、友情、愧疚、同情等等东西,他和万乐之间纠缠了那么多年,此时此刻做的决定,可能是来自于几百年前的纠缠,这些东西万乐也不是不明白,骆文端知道,万乐只是在刁难他。
骆文端说:“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万乐随口乱扯:“你把大师兄变成妖怪。”
骆文端古怪地看着他,说道:“你确定。”
一到这个时候,万乐就又犹豫起来了。
骆文端把大师兄变成妖怪似乎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可能只需要他吐口口水、或者给他一片龙鳞之类的,就能点化了大师兄,可是变成妖怪之后呢?
这世界这么危险残酷,大师兄这么没有天分,这么笨,如果以后受罪了,是不是会怪万乐?
万乐说:“先算了吧,等师父回来再说吧。”
俩人把先前的账都翻得差不多了,骆文端甚至开始庆幸万乐不记得上一世的事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后来骆武端走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回来住了两个星期,又走了,他们的师父也并没有回来。
万乐不是很想再等了,他也终于对这种每天都重复的日子感觉有点烦。
那天,骆文端把院子里已经死掉了的银杏树木砍了,木头沫子飘了满院子,大师兄和王子谦的身上都滚了好多木屑,骆文端有一搭无一搭地做了两三天,做出来了一把很宽敞的摇椅。
这时候也正好入夏,万乐终于实现了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在这个院子里晒太阳。
院子里的银杏树挡住了部分阳光,这是很理想的光照条件,每天下午五六点钟,万乐都准时躺在摇椅上睡上一觉。身上窝着两条狗,退休也不过如此了。
家里的很多家具都是骆文端亲手去做,他做之前也不会和万乐商量,万乐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把工具准备好,开始动手了。
万乐这次醒来,发现身边放了把蒲扇,看上去和买的一样,手工非常精细,甚至看不到接缝。
万乐摇着蒲扇,去厨房找骆文端,问道:“你买的吗?”
“不是,”骆文端把一条鱼利索地剃掉鱼鳞,对半劈开,扔进锅里,爆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转过头来说道,“做的,怎么了?”
万乐想了片刻,说道:“我们就这样了吗?”
他这话的意思当然不是不满,而是想问:“我们就这么在这里活下去了吗?”
骆文端说:“你烦了?”
当然不会,万乐想说。
他觉得自己已经厌倦这个世界了,没有骆文端在的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对万乐来说没有分别。
可是他又觉得这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有种很隐约地颓废感。
万乐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骆文端想了想,往锅里泼了一瓢水,把正在播放的教程视频关掉了,然后抱着肩膀靠在厨房门前,看着他说道:“那你想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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