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中想取孤性命之人,可不在少数。”
“……唉。”茹念叹口气,“你也不容易。”
谢安双面容平静道:“无妨,孤习惯了。”
毕竟一开始他是先帝众多皇子中最不受宠、最没有存在感的一名。但是自五年前太子暴毙后,其余的皇子和在京城的王爷都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接连身亡。
到最后先帝驾崩时,唯一还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只剩他。
原本只活在阴影与黑暗中的小皇子一朝登基,成为至高无上的权力所有者,多么滑稽可笑。
也正因如此,是个人都会觉得之前皇子王爷离奇身亡的事情都是他所为。
谢安双早已习惯承受来自几乎所有人的鄙夷、厌弃、恶意乃至仇恨。
但是偏偏有一人,看向他的目光还是那般温和诚挚。
谢安双掀开帘子,望着前方那抹雪白挺立的身影。
他将脑袋磕在轿子的窗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出神看了多久,直到眼前的视线忽然多出几片雪白朦胧才回神。
下雪了。
一片雪花落在轿子窗上,晕出一片水渍。
这时轿子也快抵达贤妃的宫殿,谢安双准备收回视线时,却见走在前边的邢温书忽然回头,对上他的目光。
邢温书似是没想到会四目相对,愣了下后朝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停下脚步稍稍行礼,而后忽然快步往前走。
谢安双还没从对视中回神,就见他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半会儿后怀中就多出两样东西。
——是两把伞。
邢温书将其中一把递给了一位宫女,在谢安双下轿时撑开自己手中的那把,及时挡去即将落在他身上的雪花,同时抬手伸向他。
“恭请陛下下轿。”
谢安双看着他面上的笑容,轻抿唇后搭上了他冰凉的掌心,就着他的搀扶平稳踏上地面。
邢温书也在他站稳的同时拉开了距离,站在逐渐飘大的雪花中,任由碎雪浸湿他的发梢与衣角,将伞下不被雪花侵扰的空间留给谢安双。
下轿的地方与栖梧殿相聚并不远,只是十几步路的距离就可以走到连廊下。
谢安双往邢温书握伞的手看去一眼,便见邢温书的手已经被冻得通红。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抬手擦着邢温书冰凉的指节而上,缓缓握住伞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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