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栋小楼里面出来,杜沛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跟杜明待在一起,真的是太压抑了。
他们父子俩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处了几个月——之所以是“相安无事”,那是因为杜明很自觉地没有给杜沛霖打过一次电话。卡上的钱也没怎么少过,基本上都是正常开销的样子。杜沛霖把什么都给杜明准备好了,甚至连买个餐巾纸都有专人定期送上来,他也实在没什么地方好花钱的。
眼看着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杜沛霖从一众繁忙当中抽了点儿时间,提前跟他爸爸打了个电话,说要过去吃饭,然后买了点儿东西,就上门了。
这是他把杜明接出来之后,第一次到这边来。饭是钟点工做的,不算丰盛,但都挺家常的。房间里格局变了些,虽然不像之前布置得那么好了,但是跟之前相比,有了许多的人气。阳台上养了两盆水仙,这会儿抽了花苞出来还没开。上面养了只鸟,杜沛霖一进来,就“恭喜发财”地扑腾着翅膀乱叫。虽然聒噪,但到底多了几分凡俗人间的烟火气息。
杜沛霖进门来就看到杜明的头发黑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眉目之间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淡漠,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对他说道,“我在小区门口的老年理发室染的。”像是怕杜沛霖说他用钱用多了,他连忙补充道,“三十块钱。”
杜沛霖心中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儿酸,他把东西放下,转过头移开目光,说道,“别去那些地方染,东西质量不过关,染出大问题来。你要是想染发,跟我说一声,我让助理带你去。”
杜明摇了摇头,“不去。”杜沛霖助理带他去的地方,肯定都是老高档的地方了,他一个糟老头子,干什么去那些地方?倒不是单纯因为钱,而是他觉得,好像他跟那些地方格格不入一样。他原本就是被这个社会边缘化的人,现在好不容易托儿子的福,能在出狱之后有个安家之所,看起来他是跟外面那些接孙子孙女的老头老太一样了,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不一样。
虽然大家都穿着差不多的衣服,说着差不多的话,但他知道,他不一样。
杜沛霖自然是不理解他的心思的,况且也没有愿望想要去探究。他转身过来,看了下时间,“饭好了吗?”
“好了好了。”杜明转身进了厨房,“我去端。”然后就连忙进去了。
杜沛霖感觉,他好像跟上次见到,变得有点儿不一样了。
他进去端了盆鸡汤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女人,也端着盘菜出来。看到杜沛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声叫了声“杜先生”。杜沛霖没有见过她,杜明连忙解释道,“钟点工,薛阿姨。你没见过。”
杜沛霖当然没见过,这边的一切都是秘书室去办的,钟点工什么的,他当然不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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