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霜这才意识到,从以前开始,每一次都是自己许下承诺又随意离开,每一次又总是长孙珏历尽千辛将自己找到。
从青岩山到芦花荡,从阴山到南陵,从冰墓到皇城郊,哪一次不是他耗尽灵力伤痕累累,一步一步背着他带他回家?
而他自己的不安,他所经历过的苦痛,却从来没有让人知道过。即使拜了堂,成了亲,他还是从心底里惧怕着自己的离开。
那恐惧渗入骨髓,化为梦魇,沉入他心底,成了他的心魔。
那个在荒郊野岭,在幽暗湖底,惶恐地找寻着宋烨的少年,从未曾消失过。
宋凌霜抚上长孙珏的脸,望着那精致的面庞。长眸羽睫,鼻梁高挺,冷淡的唇轻轻抿着。好看,又叫人心疼。
他该如何将这个人捧在手里,放在心上呢?他要怎样才能叫他安心呢?
宋凌霜忽然有一丝预感,他觉得眼前的人很快就会醒来。
然后,长孙珏就醒了。
略带倦意却依然明亮的眸子迎上宋凌霜的目光,带着些欣喜,还带着些满足。
他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好看吗?”
这一刻宋凌霜的心情无法言喻。长孙珏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他便觉得这世间已别无所求。
他傻笑着看着他,目光一刻也不舍得离开,“好看。”
长孙珏就笑了,春风一般和煦,“那就好好看。”
千言万语,抵不过此刻相顾无言。
好一会儿,长孙珏问:“你怎么也躺在这里?”
宋凌霜怕他怀疑,又不愿露怯,故作自若道,“我怎么就不能躺在这里?陪自己媳妇儿睡觉,那是相公应尽的责任。”
一句“滚!”,却满是温柔。
宋凌霜觉得那就是世界上最悦耳的“滚”。
“那我滚了。”他作势就要起身,手臂却被长孙珏拉住。
“……不许滚。”眼里是无尽的缠绵。
宋凌霜笑了,“好,那我就不滚。”他坐起身,认真道,“阿珏,给我一滴真血好不好?”
明明人还虚弱的很,但面对这毫无来头的要求,长孙珏二话没说,心念一动,从眉间逼出一滴真血。
宋凌霜也与他一样。
符纹闪动,两滴真血融为一滴,在灵光中盘旋而起化为一根红线。
红线的一头飘向长孙珏左手小指,另一头飘向宋凌霜的小指,在二人的手指上分别绑出了个结。
那结绑得拙劣,也绑得结实,一如当年皇城河畔共生的纸船,船头船尾,一绑就是一辈子。
长孙珏望着那似曾相识的绳结,有些怔。
那红线缓缓透明,最终化为无形。
“你用灵力感知看看。”宋凌霜笑着说。
长孙珏闭上眼,灵力微动。下一刻他睁开眼,惊讶地望着宋凌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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