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姐？她不是马上要调到A区研究院了吗，怎么还特地回观光区来喂小人鱼？”几个新来的饲养员显然都认识她。
“你们刚来不知道，这里的小人鱼基本都是她看着破壳的，几年过去都和养孩子差不多了，要不是上头点名要她去跟别的项目，估计她都不会走。”
说话的人是组长，她冲池月挥了挥手，笑眯眯地问道：“池月，今天要不要最后锁一次饲养区的大门，以后很难有机会再回来了吧。”
那边正和几条小人鱼打完招呼的池月抬起头，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好啊，正好去和白斯告别，他今天都躲着我，一直没出来。”
“那快去，你走后的这两天他的情绪一直不太好，喏，钥匙，注意使用时限啊。”
池月点头道谢，接过密匙ID，帮她们喂完了剩下的几池子小人鱼，就往内部的员工通道走去。
穿过装修已经有些老化的储藏室，还顺便拿了几袋人鱼平常比较爱吃的零食和他专用的养护液。
她走到养护中心为白斯独立建造的水池旁，有节奏地敲了几下池壁。
一长两短，这是她们往常见面用的信号。
然而水面平静，蔚蓝色的池水像一汪被囚禁的大海，让人鱼陷入其中，不肯出来见她。
“白斯，我真的要走了，以后都进不来这里看你了诶，好歹让我说一声再见嘛。”
和外面的小人鱼告别时她尚且知道，自己以后作为游客回来还能见到那群小家伙，但白斯的生活区是不对外开放的。
与他相处好几年的池月更能体会到白斯的特殊，她絮絮叨叨在水池边说了很多话，到底没讲出那一句“以后再来看你”。
“知道你不高兴，但密匙ID快到时间了……”
池月起身，掏出口袋里的各种小礼物放在池边留给人鱼，边上语音操控的智脑也开始检测各处的设施状态。
刚查完最后一处安全闸门，就听见背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转过头，看见远处熟悉的金色鱼尾带起大片浪花，直直地冲岸边游过来。
“你怎么这时候……”欣喜的话说到一半，就听见巨大的警报声骤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从天花板降下。
中央智脑开始机械播报：“警告，检测到多处红色高能反应，正在启动防卫系统，警告，防卫能量不足以抵挡本次袭击，请快速撤离……兹……正在遭受远程……”
池月第一时间手动输入了剩下的安全指令，刚把所有的人鱼自动逃生仓解锁，就听见巨大的轰鸣从头顶传来。
无形的力量开始摧毁一切。
耳鸣声中，能感受到建筑物巨大的晃感，她咬牙半跪着，用力拉下最后的手动阀门，隐约听见了智脑播报声，“已经打开所有逃生通道。”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池月只感觉一具湿漉漉的躯体猛地从后方抱住了她。
周围轰隆作响，一切都在坍塌，厚重的合金墙壁如豆腐般被切开再捏碎，自上而下，一万物泯灭，再过数十秒，关于人鱼的一切都将消失在这里。
唯有遥远的星空，无数光球交叠的裂缝中心，仍在闪烁不停。
池月醒来时只觉得脑袋疼得快裂开了，手脚麻木，耳鸣声还在，她右眼糊着血，视野只有一半是清楚的。
艰难地撑起手臂，就感觉自己正被一具柔韧的躯体紧紧抱在怀里，淡金色的长卷发贴着她的脖颈，是熟悉的人鱼养护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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