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檐下的老管家一见他停下来,匆匆拿着帕子走过去,满脸忧愁。
“世子,您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和呢长公主聊完您就这样了,没日没夜的练,身体吃不消呀!”
腰身脱了力,罗缉熙半跪在地上,仅凭长剑支撑。
抬眸一瞬,落到这把长剑的剑铭。
忽地,他冷笑一声,“叔,你知道我为何要苦练这软剑吗?”
老管家一怔,急得皱纹几乎挤在一块,讷讷应了声。
罗缉熙撑着剑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喃喃道:
“小时候,父王嫌弃我患有喘鸣之症,丢了他英明威武的脸面,从来不待见我,也从未送过生辰节日礼,软剑既为百刃之君,自是最难练成,为博他一笑,我没日没夜地练,即使弹回来的剑刃刺穿掌心也依旧在练......”
老管家眼眶里淌着泪,满是心疼,唤道:“熙儿呀!”
“可是!”罗缉熙突然厉声打断,从怀中抽出一封密信,“我的父王真的让我入上京当质子,还命人暗中杀了我,就为了有理由出兵到北朝,让全天下知道,他是个为子报仇的好父亲,功高盖世的王!”
“杀世子,伪北朝所为。”
熟悉的字迹烙印在竹纸上,侵蚀着他的心。
西南印鉴,天下无人能仿。
老管家亦是不敢相信,抓着竹纸捧在一遍又一遍查看,希望能寻出点模仿的印迹,却仍未回过神来。
罗缉熙这才明白,为何当时杀他的人身法武功都那么像是西南族群,起初还以为是原本西南族长内政斗争,亦或是北朝有意挑拨,万万没想到竟是自己的父亲。
李烟芷未免与西南的冲突,想要派人救下,只是没想到罗缉熙武功不差,还被沈淮宁二人抢先一步。
一时间,怅然若失,罗缉熙忽然觉着这么多年,无论在西南,还是在上京,都是笑话。
老管家抹了把泪,小心翼翼地抚着他的肩,替他顺气。
可刚想说些什么,园外的侍卫来通报:
“世子爷,门外有位叫沈殊彤的女子求见,说是许家二姑娘的表姐,有急事相告。”
老管家顿时来气,掷声道:“不见不见,正烦着呢!一个害得我家世子还不够,现在还来一个?赶她走!”
“等等!”
罗缉熙叫回了侍卫,继续问道:“她姓沈,那她与成宁侯府?”
侍卫道:“确是成宁侯府的四姑娘,但先前因其生母秦氏涉及巫蛊一事,葬身于火海中,沈家便让她此生都要在大相国寺为沈家祈福。”
罗缉熙服了颗药,捋顺了呼吸,说道:“让她进来。”
老管家欲言又止,可对上他不同往日的目光,又只好压下,跟着侍卫把人请进来。
云雾渐笼,归于沉寂,模模糊糊地剪出剪影。
沈殊彤孤身偷偷赶到上京已是累得不行,身上素净衣裳沾染尘泥,跪在青石小路上,却见罗缉熙正坐在廊檐下,悠悠然地品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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