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一直专注地看着脚下,没留神被迎面而来的醉汉撞倒在地。
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几句很脏的话,他却习以为常,甚至赞同地点了点头。
醉汉骂骂咧咧地走后,他抬头发现面前就是一个小旅馆,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要休息了,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走了进去。
脏兮兮的前台后坐着一个胖女人,正低头刷着手机,见人来了兴致焉焉地掀起眼皮撩了眼,说了几个房间的价格。
莫冬要了一间单人房,付了钱,又把自己的身份证递过去,胖女人古怪地瞧了瞧他,说不用身份证。
于是他就收了回来,把自己的行李箱扛进二楼最里面的小房间。上床之前他还毫无睡意,结果头一沾上枕头马上就跌入了睡梦。
梦里他变成了一只又脏又臭的老鼠,在一双亮锃锃的皮鞋旁打圈,他刚伸出自己的舌头想舔舔那只漂亮的鞋尖时,就被那只鞋毫不客气地踹了出去。
然后一大堆话就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每一句都让他张皇失措瑟瑟发抖。
老鼠谁不讨厌呢?他躲在被子里想。
所以老鼠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多么简单的道理啊,他竟然现在才想通。
一个提心吊胆多时的囚犯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审判后,几乎感激得想要亲吻大地。
他在旅店里呆了两天,没有吃东西,也不感觉到饿。
因为他一直吃安眠药和割脉之间摇摆不定。
吃安眠药吧,可是他现在又没有医生的处方。
割脉吧,死在别人的店里会给他别人惹来很大的麻烦。他可不想在他死后,还有人对着他的尸体吐口水。
思来想去,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
躁动不安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莫冬从行李箱里拿出电脑,把它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床沿边,自己则席地坐下,郑重其事地打开,手指认真地在键盘上打字。
……
再见。陈越。
再见。陈越。
陈越。
再见。
他打完最后一个句号后,轻轻点击发送。
看到屏幕上显示发送成功的提示语,他才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电脑。
他一点也不担心陈越看到这封邮件后会担心。
谁会担心一只老鼠的死活呢?
他整理好自己的行李,重新把它们收拾到箱子里,推到角落里,开门,把钥匙留在门上,带上门,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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