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让人稀奇的是,裴雁来明明没参加期末考试,今天居然出现在学校。
他个子很高,位置在最后一排。
我就坐在倒数第二排,但两周前的调位,整组平移,让我和他之间隔了一整个教室宽的楚河汉界。
李逵在讲台上口若悬河地开学生班会,我心思却不在他身上,眼神飘着飘着,就飘到了裴雁来的那个角落。
他整齐地穿着一套校服,拉链没古板地拉到最顶上,颜色稍显浅淡的瞳仁正盯着李逵,是很专注的聆听姿态。
大抵因为他产生新的认知,我竟然能从他端正的坐姿里接收到一段危险的诡秘信号。但也可能是错觉,他压根什么都没想。
班会开了半个多小时,我一直在看他,可他却没匀给我半分目光。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竟然荒诞地开始嫉妒李逵了。
班会结束之后就是家长会,学生离开教室,给父母腾出位置。
我一边用余光关注着裴雁来的动态,一边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然后卡准了点,“刚好”和他在后门撞了正着。
“裴雁来。”
我糊里糊涂地叫了他一声,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下一句要说些什么。
他听到后看了我一眼。或许是因为现在他还披着那层虚假的皮,所以又淡淡应了一声“嗯”算是礼貌的回应,可从头到脚也没有半分为我而停留的意思。
我张了张嘴,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也可能又没这么久。是盘桓在心头的焦虑拉长了我维度中的时间。
还没等我组织好语言,裴雁来眉头飞快皱起,狭长而深的眼中似有一瞬乍现的寒光。
起初我以为,他是对我的语焉不详深感不耐,心头顿时凉了半截,但是事情并非如我所料。
裴雁来的反应速度极快,向我飞速探出手的时候撕裂开一阵暗涌的风。我的眼睛天生敏感,流泪几乎是家常便饭,于是下意识紧闭起来。
被他举重若轻地往前一扯,回过神,我才发现是自己挡住了后面人的去路,差点就被只顾着说笑的人群撞个正着。
“谢谢。”我总算找到了话说。
托那几位不长眼睛的福,现在我和裴雁来之间的距离很近。
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没有松开抓住我校服袖口的手。我的鼻尖正冲着他的下唇,再往前一小步就能碰到。
变态似的,我忍不住吸了口气,闻到他颈肩的香水味。
中调是黑朗姆酒混着奶油香草。
味道还带甜头,刚喷上不久。
“请你,”他没撤开,距离太近,他声音不大,我能听清:“废话少说。”
我心头一紧,口不择言:“那我说点儿别的。你想听什么?”
裴雁来的回应是几不可闻的冷嗤。
我旋即抬眼看向他,他露出这副坏脾气的模样实在太讨我的欢心——嘴角幅度不大地轻轻一扯,显出一种不太会出现在他这张脸上的轻蔑,平白多了散漫的野性,总之性感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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