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阿姨。”我像是这时候才被那杯百香果双响炮齁到嗓子,声带发紧:“我,我带伞了。”
我拆开那把没拆标签的折叠伞,一公里的路,硬是让我走了半个多小时。
裴雁来的“过两天回家”还真是个正经的模糊约数。
我以为他五一三天假期后就能重返校园,却没想到开学那天我旁边的位子还是空的。
三天后的英语课被安排在下午第一节 。我英语不算差,老师一般不怎么会注意到我。这节课刚开始,老师关了灯,拉了窗帘,在多媒体上放了一段和空难有关的纪录片。
讲台上她在说,“用心看,等会抓同学回答问题,答不出来丢脸。”
不远处谁在接话,抑扬顿挫的,“知道啦。”
然后是一阵低低的笑声,像被风吹动的稻田。
我窝在最后一排昏昏欲睡。因为觉得闷,于是半趴在桌子上,撩起了一角窗帘向外看。
清甜的空气从那条缝隙里蹿进来,让人精神一振。
窗外是后山,教室在五楼,从我的角度看出去,能看到在树林里飞着的两只喜鹊。尾巴长长的,身上是漂亮的蓝色,隐约能听见唧唧唧的叫声,很讨人喜欢。
我用书固定了一下窗帘,随手撕下一张练英文字体的作业纸,在上面几笔画出大体轮廓。
小时候托管的阿姨会画画,闲下来会教我们点皮毛,所以我儿童画画得还不错,这些小动物也能形似。
画了一半,我觉得不满意,随手把纸团揉起扔在边上,撕下一张重新构思落笔。
但还只来得及描出半边儿,笔尖却突然被一片阴影覆盖。
想收手已经晚了。
刚放完产假的英语老师身手矫捷,眼疾手快把画抽走。
没给我机会开口狡辩,她远程暂停了视频的内容,站在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来,林小山,你来总结一下刚刚那位遇难者家属的发言内容。”
我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全班的视线瞬间全部集中到我身上。
……救命。
要是让我说说外面那两只鸟叫了几声,我说不定还能讲出个一二三四,但视频里家属说了什么,我一无所知。
扮哑巴是我最后的尊严。
我不知道如何打破僵局,教室门被敲响。门开了,视线的中心终于转移。我也不例外。
——裴雁来回来了。
夏季校服穿在里面,校服外套没拉拉链,袖子卷起半截,露出一小段结实漂亮的小臂线条,不只在球场上看着漂亮,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要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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