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站起身,理了理领口,认真地重复:“我爱你。”
“裴雁来。”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有,都爱你,接纳你,忠贞不渝,直至死亡……”
“……我也不离开你。”
我篡改了宣誓词。我不避讳谈死,但畏惧分离。
是漫长的静默。
裴雁来和我对视,难得地不是在对峙。
“那边有把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这会儿语气前所未有得温柔:“帮我拿过来。”
我被他蛊惑,只知道呆滞地说“哦”,然后从手边乐团拎起乐团遗落在这儿的小提琴。
裴雁来应该挺久没碰过琴了。
他站在阔叶常青的树冠下,架起琴,搭上弓时,刚出的几个音不太流畅,但很快渐入佳境。
音乐的私密性决定了,裴雁来的每一次演奏都是情绪,我曾经在他家楼下偷听,或模糊或清晰。真诚和表达欲是裴雁来先天缺失的品质,可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他剥开自己,把心事说给我听。
A time for us,死而同穴。
曲子拉到一半,我去吻他。
树从地里凸起虬结的根,琴被靠在上面。他暧昧地咬着我的上唇,骂我白日作怪,我解释说,耍流氓其实不是我的本意。
是他勾引我的。
我们去了厕所隔间,再出来时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
东花园的宴会还在继续。我走入人群,心虚地把领子往上拉了拉,遇到谢弈多聊了几句,再转头时,裴雁来远远落在后面,被一个穿着鹅黄色裙子的漂亮姑娘拦住。
裴雁来掏出手机,那姑娘也拿着手机,看样子相谈甚欢。
相谈甚欢……
我顺手拿起一杯香槟,走近。
“裴律,这酒味道不错,你试试?”我压根没喝,瞎扯的。
那姑娘清秀甜美,看见我过来,笑了一下,然后就找个由头离开了。我不知道是该夸她太有眼色,还是该反省自己是不是脸色过分难看了。
裴雁来指尖弹了弹玻璃杯壁,琥珀色的液面漾起波纹。
“林小山,你前段时间和我说了什么?”
我还在想刚才那姑娘的事,走神道:“我说什么了?”
“……”
裴雁来凑近,这个距离让我瞬间回忆起厕所隔间的荒唐,周围没人,他拇指按住我的喉结,用这张过分的脸,讲过分的话:“你如果不想戒酒,家里还有很多条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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