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湛又何尝不是。
这几年他过得如此煎熬,每一个日和夜仿佛都被拉长,他浑浑噩噩地过着,等着毫无盼头的明天。
他有无数次想要去找林书雁的念头,在很多瞬间,深夜,黎明,每一个日落日出。
他想了他们见面的场合、天气、对话,甚至空气的湿度,想林书雁会穿着什么样的衣服,衬衣或外套,见到他是欢喜还是惊讶。
哪怕不见面,偷偷去看一眼他也好,远远的,保持着能够不被发现的距离。
但最终这些只留在了他的脑海里。相比于见不到林书雁,他更害怕他是不是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会不会已经结婚生子,有着幸福美好的家庭,过回了遇到他之前的轨迹。
时间足够改变太多了。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常湛都在自我逃避。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去找林书雁,他怕自己会失控,会发疯,会做出伤害他的事。
但他又不想放开,离开本来就只是权宜之计。
常湛就这么在挣扎与痛苦中度过一天一天,长大变强。
等有一天他回头,发现许多曾经以为重要的早已不再重要了,戒不掉的恶习也渐渐戒掉了,唯独只剩下了林书雁。
“打麻醉之前,除了喊我名字,你是不是还跟我说了什么话?”常湛问。
林书雁回忆片刻,当时他太紧张了,几乎到了胡言乱语的地步:“没有。”
“真没有?”常湛不信,“我怎么好像听见了。”
林书雁否认:“你听错了。”
常湛就没有再拆穿他。当时他意识已经很模糊了,其实并不太确定是否林书雁真的跟他说了些什么,如今劫后余生,竟然有点想知道。
不过林书雁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勉强,比起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
他们就这么呆着,外面天渐渐泛白,帐篷外有了走动的声音。
药物里有镇静成分,常湛有些困意,却不肯闭眼休息。他反而心疼林书雁:“我自己没问题,你去休息吧。”
林书雁熬了一天一夜,确实有些没精神,血丝通红,眼下乌青,状态肉眼可见的差。
但他还是摇摇头。
常湛心疼得厉害,费力地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点位置给他:“在这儿躺会?”
林书雁看了眼那个位置,本来就是单人床,常湛个子又大,怎么想都不可能再挤得下一个成年人。
何况,不太好。
常湛见他犹豫,又往右边挪了一点,示意道:“嗯?”
林书雁见他小半个身子都快掉下去了,有点想笑:“再挪你就摔下去了。”
常湛也笑,但还是给他留着一半的位置。
林书雁说:“摔下去自己负责,别想让我再救你。”
常湛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而后笑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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