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景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心里忽然有了某种猜想。
紧接着, 焦棠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
“我外公也有抑郁症,所以你看,无论这种疾病遗传的概率多小, 对于个体而言只有生不生病两种可能。”焦棠垂下眼,“或许遇见你, 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的好运, 我不敢去赌这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万一……”
“没有万一。”黎景翻身坐起来,打断了焦棠的话,“所以这就是你当初离开我的原因?”
“对,离开你, 不见你,不想你, 我当时告诉自己时间总会冲淡一切喜欢, 谈恋爱分分合合很正常,天底下那么多有情人,也不是每一对会有好的结果。”
黎景一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既生气, 又心疼。
“焦小棠你是笨蛋吗?你有没有想过,不管是焦伯父还是我,我们都不在意这些。”
“我信,正因为相信,我才更不能害你们。”焦棠说到这顿住,终于呼出胸口压抑的闷气,“你说得对,我是笨蛋,但我当时确实是那么想的。”
“我也只能那么想。”大概是底气不足,焦棠的声音低了些,“现在想想,又觉得自己大错特错。就算我真的踩中那不幸的百分之五十,你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我生病了。”
“外公也有抑郁症,那么多年也得到了很好的治疗。我当时只看到最坏的结果,口口声声要自己承担一切,却还是在你这里当了逃兵。”
焦棠这么多年只后悔过两件事。
没有及时发现妈妈生病,以及,选择离开黎景。
可惜过去的事无法重来。
将焦棠的懊恼看在眼里,黎景心头的气闷忽然散开,只剩下化不开的心疼。
“不怪你。”
要是他早点知道就好了,绝不会让焦棠独自面对这一切。
黎景揉了揉焦棠的发顶,安慰道:“不管是当年的车祸,还是不告而别,都不怪你。”
关于车祸,焦棠内心深处一直留有芥蒂。
当年的车祸在所有受害人心里留下来或深或浅的疤,再度被人提起,不吝于将疤痕再度撕开。
这句不怪你,将焦棠心底的伤口再度缝合。
鼻头猛然一酸。
“你说我笨,其实你也特别傻,哪有人像你这样,我一声不吭离开这么多年,你竟然不恨也不怨。”
“因为我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黎景释然道。
跟焦棠比起来,那些怨恨其实也不算什么。
“不过你以为我上门讨债只是说说而已吗?”黎景往焦棠旁边挪了挪,“知道要用什么还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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