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的窗外天色已黑,瓢泼大雨正倾盆而下。
雨声聒噪,如同千军万马奔腾。
他在黑暗里靠着墙平缓了很久的呼吸,心脏上仿佛攥了只手,不停紧拧,疼得沉闷而难以呼吸。
一小时后。
阮景浑身湿透,站在三中男生宿舍楼前。
宿舍楼已经熄灯,每间宿舍门后还有说话笑闹的动静,也有些微光偶尔晃过。
走廊在风号雨啸里一片寂静,他走到一间宿舍门前,不知站了多久,冰冷的雨水把衣服浸得沉重冷硬,又在脚下洇开一滩水渍。
他仿佛一个午夜里无家可归的游魂,茫然而孤独。
阮景敲了敲门。
宿舍的吵闹一秒偃旗息鼓,进入戒备宿管的状态。
他又敲了敲。
里面的人终于发现不对劲了,门慢慢开了,阮景在忽如其来的穿堂风里一阵哆嗦,抬头看到了来开门的秦西诀。
秦西诀扶在门上的手一僵。
他被立马拉进宿舍,宿舍的温暖空气让他慢慢回神。
秦西诀皱眉,打量着他的目光满是惊讶担忧,拉着他的手腕低声问:“怎么回事?”
阮景没有抬头看他:“……没带钥匙了,忘记今晚我家没人了。”
秦西诀沉默地凝视了他几秒,什么都没说,取来自己的毛巾,先把他脸上的水渍擦了,才递给他,又打开了衣柜找衣服。
“快去洗个澡,出来吃感冒药。”
阮景沉默地把衣物接了过来。
孙奇听到动静,从上铺探下脑袋:“哎哟景哥,你怎么淋成这样了,今晚来和我睡吧,兄弟收留你!”
阮景看了他一眼,把淋湿的外衣脱在卫生间门外,拿着秦西诀的沐浴用具进去了。
孙奇摸了摸脑袋,他没有看清阮景的表情,但莫名察觉对方今晚不太对劲。
是冻感冒了吗?
秦西诀拿起阮景放在卫生间门外的湿衣服,找来衣架准备挂起来,随手一探衣袋,发现一件硬物——是家门钥匙。
他动作一顿,在黑暗里无声地看向卫生间。
阮景在热水里慢慢恢复了知觉,但那些责骂似乎没有被雨水冲刷走,还留在耳边,刻在脑海里。
他出了浴室,自己的湿衣服已经被挂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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