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眨眼,眼泪砸在江安遇的手背上。
滚烫。
炙热。
江安遇紧紧攥着裴应声的衣角,眼泪划过嘴角,沿着干涩的唇渗在舌尖上,
“小叔知道这样做,阿遇要生气的。”裴应声低头自嘲似的笑,声音赎罪似的温柔,“都怪小叔太坏。”
“小叔,”他一顿,忽然想起《哑朝》里的那句台词,哑声说,“是死有余辜啊。”
他在别人眼里,一向是穷凶极恶的模样,是以江安遇这样想,他除了无奈,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
江安遇红着眼听裴应声说,他很想反驳一句其实不是。
很多时候,他宁愿相信,动手的人不是裴应声。可是师兄变成这样他没有办法释怀,他不知道除了怪裴应声把他调走,除了怪自己不争气,还应该去怪谁。
“不是...”
他的声音逐渐淹没在火海里,连带着十三楼的火势也开始如燎原之势。
耳边传来窸窣的铁片摩擦的声音,裴应声只听得见江安遇说了句什么,但是没听清。下一秒,他警惕抬头,眼见着十三楼楼梯间的门的合页处已经掉落,整扇门以及其怪异的角度倾斜着,而门的对策,则是烧起来的木质扶手。
整条路只能让一个人通过。
“有什么话,出去说给小叔听。”裴应声吃力地抬手,揉了揉江安遇扎在脑后的发揪。
江安遇的话被他打断,硬生生地把那些解释的话又放回肚子里,心想出去的时候,他一定要讲给裴应声听。他对裴应声,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强烈的表达欲了。
这里的间隙没办法让裴应声再贴身照看着江安遇。
裴应声松开江安遇的腰,像是交代家里的小孩一样,耐心仔细,“阿遇,你先走。慢些,小叔在后面看着你。”
裴应声看着他终于走到自己前面,小心谨慎地过了那道门,压在心口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下来。
“阿遇,过了这里,火势会小很多,你自己能走下去的,对吗?”
他背着秦墨,大概会走的很慢。
裴应声看着骤然回头的江安遇,忍不住鼻尖一酸,忽然想起阿遇小些时候,他送小孩上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背影。
可那时候他没想到,有一天要辛苦小朋友自己走下去了。人生的路太长了,长到他没办法陪江安遇一起走过去。
“不,可以,的。”江安遇忽然在原地站定,看着被火舌隔离开来的裴应声,泛红的眼角晕出水雾,眼神里的挣扎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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