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今天我找到了工作,在饭店里当服务人员,比上次刷盘子轻松多了,父亲,你还好吗?弟弟会不会还在怪我?……”
“父亲,今天我被经理辞了,组里的前辈犯错拿我顶罪,我气不过打了他,被开除了,两个月的工钱都泡汤了……”
“父亲,今天有个朋友说要去当边防兵,我第一次听说这个职业,我无处可去,我想和他一起去……”
“父亲,今天是我第一次出任务,我看着一个才十四岁的孩子,他那么小,比弟弟还要小,还没分化,就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我好害怕……”
“父亲,我现在当上了队长,但是我一点都不开心,我刚入队时一共八个队友,全都不在了,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埋在那个暴雪纷飞的山沟里……”
……
一页页泛黄了纸页,存着齐朔十几年的思念。
小齐打开了最后一封信。
“父亲,我快要到退役的时间了,等我退役了,我一定回去看看你,看看弟弟。父亲,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这么久不去见你……”
落笔的时间,季遥川记得,因为就在第二天齐朔就死在了战场上。
小齐抹了泪,强行勾出来笑,青年的眼圈红红的,但还是尽量控制住情绪:“先生,我可以向您求一张我哥哥的照片吗?”
“我已经很久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后来是个什么样,”小齐的声音失落了些。
季遥川没有齐朔的单人照片,他从衣服的内衬里摸出来了一张照片,是整个小组的全体合照,像是学校里的毕业照一样,几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照片的下方标注着每个人的名字:“我只有这个。”
“那您这张给了我,会不会……”
“我有底片。”
“好,谢谢先生。”小齐拿着照片,齐朔穿着一身制服,站在最中间,他长得一张俊秀温柔的脸,眉眼天然带着笑,丝毫没有队长的半分威严。
小齐把照片卡在了墙面上一张挂式相框里,那相框里是一个老人的面容,也是同样的一张眉眼带笑的脸,和齐朔有几分相似的五官气质。那张带着齐朔的合照就贴在老人照片的旁边,最下面是小齐的照片。
一家三口,以另一种形式在一起了。
季遥川从守墓人的小房间里出来,外面的墓园一眼看过去,一片广阔。整齐的白色墓碑排列着,不过也只占了整个墓园不过一半的位置,剩下一半仍旧是一片空,显然并未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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