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死了。
绑匪不但用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还反缚了他的双手,因此他只能用胳膊支地勉强坐起身子。
“南疆。”忽然有人在背后低声叫他。
循着声音往后挪了几寸,祝南疆摸到了另一双手,同样被绳索紧缚在身后。
“哥哥……”
“我在。“
两人背靠背倚在一起,温长岭张开拳头反握住他的手,安慰似地轻轻捏了两下,“别说话。”
远处隐约传来几记枪响,惊呼声过后有人踹开铁门冲进仓库。
祝南疆被人头朝下扛到肩上,颠簸中头昏脑涨地失了意识,再醒来已是在另一间密不透风的胚房中。
看守的人换了两三批,如今是个脸上带疤的光头汉子,除了送水不跨进房间一步。温长岭察言观色地想从他嘴里套出些话来,当头挨了两巴掌之后再不敢轻易开口。
眼睛上的黑布早已经撤去了,双手也重获自由,然而饿了一整天粒米未进,心力交瘁之中祝南疆有些支撑不下去了。他自以为历经磨难看透了生死,其实也不过是个稚嫩孩童罢了。
温长岭眼看他面色逐渐灰败,心里又急又怕,又不想就这么表现出来,只好说着安慰的话将他搂到怀里。
十多岁的小孩个子还没长起来,即便整个抱在身上也不占多少地方。祝南疆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躺久了,身上又冷又痛,此刻进了个柔软又有温度的怀抱,竟是心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而温长岭见他将头侧枕在自己胸前,浓密的睫毛下沁出一圈湿痕,愁喜交加胳膊又收紧了几分。愁的是这场毫无缘由的绑架不知会演变成何种境地,喜的是南疆终于可以安稳地休息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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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来人抓过温长岭惯在地上,又往他跟前扔了纸笔:“会写字吧?来,我说你写,跟何励人说两句好听的!“
温长岭愣着不动,随即又当胸挨了一脚:“快点!想活命就赶紧求你爹来救你!“
祝南疆一听这话,立刻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自被关到此地,他一直闷声不吭地躲在温长岭身后。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行举止,对方都比自己更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而看守之人换了又换,早已不是当初在三德里劫走自己的那批,认错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眼看温长岭一字一句照着绑匪说的内容写信,而后者也没有辨明身份的意思,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将错就错。
信的内容大致是叫何励人准备三十万大洋亲自来城南河口换人。三十万大洋是多少钱,祝南疆心里其实并不清楚,事实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值不值这些钱。
“父亲和大哥不会为了我花这个钱的,他们巴不得我死呢。“他略有些茫然地想,“这回我真的要死了。“
来人拿着信走了,温长岭揉着被踢伤的胳膊肘从地上坐起来:“你是何师长的儿子?你姓何?“
祝南疆摇头又点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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