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细想了一番,“前朝曾有在祭台之上设伏谋杀皇子的事情,我们......”
“不可能。这次布置祭台的皆是沈清容亲信,一旦有差错,他们必然能发现。”
太子妃又与陈尚书商议了诸多问题,咬牙道:“既然如此......女儿还有最后一个法子。”
*
数日后,黎云书收集了所有证据,为沈家鸣冤平反。
她为官两年来断案公正,效率极高且从未错判,朝中和民间早就传起了她的名声。此番平反她举证齐全,处处皆用事实说话,满朝文武无不心服口服。
外面很热闹,置身事中的沈清容都很平静。
他提早批阅完了奏折,在偏殿中供奉沈成业的牌位祭奠后,铺陈纸笔开始作画。
扶松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难过什么?”沈清容饱蘸笔墨,似是闲谈般问,“不该高兴吗?”
“只是想到了沈家沦落那日,殿下您只有靠作画能找到出路,如今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做想做的事情了。”
沈清容专注地落下一笔,淡笑不应。
片刻后扶松才发现,沈清容这次画得居然是沈将军。沈将军率兵在前,身后是一大片将士百姓,面容都很熟悉。
可沈清容掷笔喃喃:“我都快忘了他们的模样了。”
扶松一默,“不会的。总有些东西,是忘不了的。”
沈家平反的消息,随着乱雪一并飞入关州。
身在邺京的沈清容和黎云书并不知道,关州百姓如炸锅一般欢腾了一整天后,入夜时自发聚集到沈府之外。
万民跪满街巷,俯首嚎哭,声音震天。
许多人摆好了火盆,在门前角落中烧着纸钱。北风吹来时,纸钱的飞灰和雪花共舞,扬洒着飞入了关州城每一个角落。
寺院中的钟声还在回响。
一代又一代戍边的将士还在苦守,一具又一具忠骨倒在了遥远的边疆。
万里长征人未还[1]。
关州城的每一个街巷都被火盆的红光点染,一直绵延到了后半夜。沈府常年无人打扫,内里早已杂草齐腰,成了一座荒宅。他们固执地跪在荒宅之外,分明知道那些忠魂再也看不见,分明知道不会再有人回来——却好像在迎接沈将军又一次凯旋而归,看他在众人拥簇之下振臂长笑。
夜里,邺京也落了雪。
黎云书听闻沈清容批阅完奏折后,提灯去找了廖诗诗。
自沈清容摄政后,廖诗诗买下一间老屋,靠出售胭脂在邺京城中勉强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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