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长道,又暗又深,提灯的光映在宫墙上,照出唯一一点亮光。
陈和祥压低了嗓音,娓娓道来,“是奴进宫前的事了。那时巷尾住了一对老夫妇,独一个闺女,自是宠爱至极。待小女及笄成人,生得貌美,自是一家养女百家求,老夫妇怜惜爱女,重重挑选,最终将女嫁予一家员外郎。起先倒是是举案齐眉恩爱一场,可惜好景不长,那员外郎来了急病,病来如山倒,不几日便没了气息。可怜那小女,与夫君郎情妾意,一时受不住打击,投井追随夫家去了。”
夏公爷听得脸色发白。
说来说去,还是要让他闺女殉葬!作践人。
“那对老夫妇自然是悲痛欲绝,但佳人已逝,无可奈何。时隔几年,一位年轻姑娘雨夜上门求宿,竟与早年投井的小女出落得有七八分相似,一问,是个孤女,千里迢迢投奔姑母,谁知姑母一家早已搬走。”
夏公爷慢慢缓过脸色,血色覆上脸颊,一双老眼里全是不可置信,“您的意思是……”
陈和祥没回身,也没搭理他,自顾自说完,“后来此事叫知县大人知晓,便作主将那孤女过到老夫妇名下,从此那孤女替小女扇枕温被,在乡野间颇传为一段佳话。”
夏公爷手在衣袖里哆嗦,只觉猛一阵醍醐灌顶。竟然,竟然能还有这样瞒天过海的谋算!
荣康公未曾请封,世间皆以为世子尚在人间,让夏和易假嫁过去,过一程子设计诈死,皇帝再给她封一个身份,让泾国公府认个养女,便能顺理成章抬进宫里了。
只是难以相信,万岁爷居然能对夏和易费尽心机到如此地步,岂是迷了心窍了?正因为夏公爷知道万岁爷不是那贪恋女色之人,才更觉得难以理解。
自己的闺女自己清楚,既不聪颖也不端方,除了容貌上乘些,万岁爷如此谋算,图什么呢!
夹道逢一转角,陈和祥回身提醒道:“您留心脚下。”
绕过转角,上了长街,眼界开阔了,夏公爷心头忽然敞亮起来。
嗐!圣心难测,管他稀图什么哪?家里本来就不对二女抱什么期望,别说宫里暂且还留了条明路给夏和易,要是局势实在凶险些,要拿夏和易堵窟窿眼儿也就罢了,至少要换得大女的荣耀。
夏公爷老腰稍稍哈下去,腆着笑脸,“厂公的意思,我全明白了。只是我那大女凤鸣,厂公您瞧——”
陈和祥光是笑,“奴一早便听闻夏大姑娘秀外慧中才高聪颖,您尽管放一百个心,大姑娘前程自是不可限量。”
只这一句话,夏公爷一颗老心妥帖稳回心窝子里去了。
既然夏凤鸣皇后之位稳了,万岁爷想要成全娥皇女英的佳话,他能揣什么意见?赚足了,一个国丈是当,两个国丈不是当?大女儿当了皇后,以泾国公府的地位,二女儿少说也是个嫔,况且瞧万岁爷这是上了心了,没准儿一口气给封个妃位。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